谢沉:“我四你六。”
谢清面上神情滞住。
谢家家大业大,原本是谢沉七、谢清三的,如今要给谢清家财翻倍,巨大的财富砸得谢清几乎晕头转向。
“如何?二弟,这是双赢的办法,若闹到了外头去,华儿名声坏了,你也得不到好处。”
谢清假作矜持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吧。不过大哥还得提拔提拔我,弟弟如今这个太仆寺卿的位置,坐得有些久了。”
谢沉暗暗哂笑一声,“放心吧二弟,大哥会为你留意的。”
此事算是协议完毕。
谢清走出正厅,猛地顿住脚步,想起来他的独子断了腿,自己又无法再生育,得了那么多家财,谁来继承?最后是不是还会回到大房手里?
……
谢家将名声看得极其重要,绝不会传出宗子使用厌胜之术的丑闻,一定会若无其事地将肮脏与丑陋掩埋在光鲜之下。
一切都在姜煜意料之中。
姜煜动作优雅地给自己斟了杯茶,小啜一口,而后缓慢地倾倒,茶水如一条浅黄的线,浇在土地上,姜煜笑得愉悦,“表哥,我再送你一程。”
☆、渔翁之利
入夜, 谢林晚熄了灯, 只着寝衣坐于窗边, 晚风将风铃吹得叮叮当当,连带着系于其上的红缨也轻轻飘荡。
谢林晚伸手,红缨撩过她的掌心,有些痒。
这串风铃是华氏教她做的, 红缨则是宁澈所赠。
谢林晚觉得内心平静。等尘埃落定,谢家再也不会成为她的枷锁,也不会成为宁澈的负累,她绝不会让宁澈成为第二个姜淮。
而母亲呢,她终是违背了对母亲的承诺。她曾答应华氏不再将心思费在家宅争斗之中,可那是在她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母仇不报, 她寝食难安。
此时的谢林晚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此刻正有人向谢清告密。
“老爷, 奴婢当真看到大姑娘穿着丫鬟的衣裳,大晚上的去了厨房!”这丫鬟是在厨房做事的, 晚上想起面粉袋子可能没有被系好,怕被鼠类偷食了去,便去了趟厨房。
“而且,大姑娘脸上好好的, 一点疹子也没有!”
谢清大惊,站定了,“怎么可能?”
丫鬟叩首道, “奴婢所言,千真万确!”
谢清惊疑不定,在屋里踱来踱去,“可宁家的姑娘看过晚晚之后,回去也染上了红疹啊!这还能有假?还有,医治晚晚的是姜家的女医,难不成也帮着撒谎?照你这么说,宁家姜家和晚晚合起伙来骗我们?哪有这样的荒唐事?”
“老爷……是真是假,派人一探便知!”
“馊主意!晚晚的疹子是要传染的!谁去,你去?”
丫鬟嘴唇动了动,也害怕那晚是自己看错了。
谢清又说,“再说,她骗我有什么好处?她现在门也不能出,必定憋得难受。什么样的理由叫她要这般委屈自己?”
丫鬟引着谢清去想二房最近的倒霉事,“老爷……若最近这些事,都不是意外,是人为的呢?”
谢清当即一脚踹过去,“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毕竟谢华的事只有几个人清楚。
丫鬟艰难地重新跪好,连连叩首,“奴婢也是为了老爷着想,并无他意!毕竟最近的事太蹊跷了些……”
谢华紧紧盯着她,“说,你是不是甄甄的人?”
他也知道杨氏对谢林晚有些不满,而且杨氏也知道谢华的事,说不定就是杨氏告诉了这个丫鬟。
丫鬟连忙道,“奴婢没有被任何人收买,只是亲眼见到大姑娘的蹊跷之处,这才来告诉老爷的!只盼着老爷能给些赏钱,别的心思是再没有的!”
谢清缓了面色,心里却突突地跳,他想到大夫说他喝下了绝子汤,便以为是谢华的厌胜之术搞的鬼。
若不是呢?若当真是有人鬼鬼祟祟在厨房掺了什么料呢?
可是,谢林晚是他的亲女儿,怎么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谢清又瞧了眼丫鬟。
他绝嗣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杨氏也不知道。
这个丫鬟不可能平白无故编造出谢林晚去厨房这样的话来构陷她。
而且他的饮食习惯,谢林晚一定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该把药下在哪一样食材里,才会被他吃进去。
谢清连嘴唇也轻颤起来,他无法接受事情是这样的,晚晚竟对他有这么大的恨意?这不可能。
一定是谢华的巫术搞的鬼。
而且如今连谢沉都认为是谢华的巫术起了作用,不然无法解释二房这一连串的灾难。谢沉也因此对他心怀歉意,并作出补偿。
谢清想起那翻倍的家财,定了定心,正色道,“一定是你看错了,自回去吧,此事莫要再提了。要是我在别处听到了这样的说法,定拿你是问。”
到手的钱财,谢清绝不会还回去,至于继承家业的子嗣,他也一定会有。
……
谢清还没有到慌乱失措的地步,真正绝望的是杨氏,她将一切希望寄托在谢林崖身上,她深知宠爱没有儿子重要,如今她的希望没了。
姜煜决定从她入手。
他曾见过书生誊抄古籍后将手抄本做旧,以图买个好价钱,没有刻意去记做旧的法子,如今仍想得起来。
遂从书架上找来一本前朝古籍,仿了上头的字迹,写的却是指点如何破除厌胜之术,譬如……让受惠者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方能将夺来的气运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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