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维护了三公主,日后姜煜与他便是臣子与储君,再无别的关系。
太子撑着下巴笑了笑,“我倒是头一回碰见有人要我在他和妹妹之间做出权衡。有胆色。”
姜煜不闪不避地看着他。
他的胆色来自于自身的底气,身为大将军之子,就算是储君也不会轻慢他,更何况他并非空有家世的草包。
“好。明日我便让你看见结果。”太子起身朝外走,“不必相送了。”
而后偏头笑着瞧姜煜,“朝晔。”
他虽叫得亲近了些,但姜煜也瞧得出来,太子心中并非没有挣扎。
选择姜煜而放弃三公主,并不仅仅意味着明日站出来洗清宁姒冤屈,还包括日后姜煜报复三公主也不得出手维护。
这一点谁也没有说出来,可彼此心知肚明。
姜煜最后瞧了眼太子的背影,而后合上门,走至里间。
见宁姒睡颜安宁,忍不住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低语道,“姒儿妹妹,我算不算是为了你把自己卖了?”
☆、事态反转
太子步入凤鸾殿, 收了纸伞, 掸去了袖口的雨珠。
皇后身边的宫女见状迎上来, “殿下,方才娘娘还问你去了何处呢。”
“睡不着,就随意走走。”太子笑了笑,将纸伞递给宫女, “母后呢,现在睡下了吧?”
宫女点头,“娘娘本来身子就不适,又喝了药,原是想等殿下的,可撑不住困意便睡过去了。”
太子本想进去与皇后说话的,听闻她已睡下, 也就歇了心思,又从宫女手中拿回纸伞, “罢了,劳烦你告知母后一声, 我放心不下鸢儿,便不留宿宫中了。”
太子走后,宫女看着太子的背影,直羡慕太子妃娘娘有个如此顾家的夫君。
看守宫门的侍卫听见马蹄声, 本是要拦的,可细瞧之下发现是太子的车驾,一个个单膝跪下, “恭送太子。”
马车里的太子轻“嗯”一声,“诸位辛苦。”
回了东宫,见卧房灯火通明,有人提着木箱从里走出来,太子心头一紧,大步走过去问道,“王御医,可是鸢儿出了什么事?”
王御医行了一礼,恭敬答道,“回禀殿下,娘娘并无大碍,只是之前两次流产伤了身子,这一胎……”
太子眉眼沉沉,“这一胎怎么了,直说无妨。”
王御医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说,“这一胎要千万小心,若是又出了什么差错,娘娘兴许再也怀不上了。”
太子眼中一涩,点点头,“王御医慢走。”
而后推门而入,太子妃正躺在床榻上,闻声侧头看来,笑意温柔,“殿下,你来了。不是母后身子有恙,留你宿在宫中么?”
“我放心不下你。”太子说着,走至榻边坐下,拉着太子妃的手,“是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
说着以手遮眼,一国储君难得露出了脆弱模样。
太子妃轻柔地将手搭在太子肘弯上,“殿下身份尊贵,能敬我爱我,鸢儿已经知足了。”
太子轻叹一声,放下手来,看着太子妃道,“鸢儿,你恨婉宜么?”
太子妃一愣。
她心知三公主对太子那点畸形的爱恋与执念,也知道三公主害她流产并非不小心,而是早有图谋,心里怎么可能不恨她?太子妃从小到大谨守家训,一直是为人称道的贤妻良母,这样最是温柔和善的人,可也克制不了心底对三公主的恨意。
她从未这般恨一个人。
然而,念及太子待她尊重多过于喜爱,念及三公主还在襁褓之中时太子便宠爱有加,太子妃咬着牙根,强笑道,“鸢儿……不恨她。”
太子的目光温温地落在她面上,看了她许久,而后笑叹,“鸢儿,你不适合撒谎。”
他站起身来,烛光映照下,太子的眼里亮着星星点点的光,“婉宜是被我宠坏的,该由我来终结这一切。”
……
翌日一早,宁姒觉得有些热,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自己被姜煜牢牢扣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阿煜哥哥?”
宁姒拱了拱身子,闹得姜煜眉心微蹙,而后凑过来啄了啄宁姒的脸颊,“再睡会儿,乖。”
宁姒顿时身子一软,乖乖地躺着不动了。目光落向窗外,只见外头天蒙蒙亮,时辰还早。她也是昨晚睡得太早,这才没了睡意。
偏过头来看姜煜,他生得美貌,却叫人生不出狎、昵的心思,而今睡颜安宁、神情柔软,那股子不可亵、玩的气质也淡去了。
宁姒悄悄勾起唇角,轻轻一吹,姜煜的鬓发微动。再仰起头来吹气,吹得他眼睫颤颤。
宁姒喉咙里溢出咯咯两声,而后慢慢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
此时姜煜撩起了眼皮看她,眼里有些睡意未褪的朦胧。
宁姒一慌,躬身往后挪,却被姜煜一个翻身压在了底下,“大清早的闹人,顽皮。”他的嗓音也不似平日里清朗,低沉一些,也更柔和一些。
姜煜将她的手压在榻上,而后轻轻地穿过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宁姒挣了挣,却觉得姜煜这样看着清瘦的人,分量却十足地沉。
“怕了?”姜煜轻笑着俯身,亲了亲她微颤的眼睫。
“不是……”宁姒顶了顶身子,“我觉得有些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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