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生了大规模的清剿吗？”
    “启明纪元末期，文明纪元初期，总会发生意识形态上的战争，互相说对方的种族信仰是异端，有这样的事。如果你看过一些科幻小说，你知道假设一个人穿越到古代，那么他脑内的思想、文化、技术对当时萌芽形态的文明影响是巨大的，这样的一个人都有可能翻天覆地，何况是那么多人。”说到这，唐三明摇了摇头道：“你这些晚辈，恐怕不太能理解当时的绝望，所有人一开始雄心勃勃地想建设出一个‘理想国’，最后所有的社会形态设计、社会制度都仍然臣服于‘天道循环’。”
    白婴见他开始走神，又道：“您这些可以慢慢说，我想知道的是，劫持您到g国基地之后发生了什么呢？劫持您的又是些什么人？”
    “改造人。”唐三明露出神秘的表情：“其实并不是只有第一波考察队，在那之后的第三十七年，潘多拉进来了第二波考察队，这一波考察队是私自进入的，他们全副武装，大脑成熟等级全部不达标，但是都被植入了超芯片，净战斗力相当于一个进化完全的成年天妖。这样一支精锐，一来潘多拉就潜伏下来，四处明察暗访绑架当年的考察队队员。那个时候，我们寥寥几个都已经是耄耋老人了，虽然大部分都依靠十方监的保护，但依然没有抵抗力。”
    白婴听得有点鼻酸，问道：“那其他的爷爷奶奶呢？”
    “‘这些关于时间的研究是我们一辈子的成果，但如果科学的终极是带来毁灭，我宁愿乡下种田。’我记得那几位没有打过改造素的老院士是这么说的，尤其是在听说身边的战友失踪后，就提前安排了后事，我们把几乎所有的关于潘多拉的初始资料都烧毁了，除了我脑子里记录的这些。”
    白婴心中震撼，这就是老一代科研者的气节，没有一个想过拿公式去换取生机和出去的机会。
    “十方监里的老人家们都走了之后……我因为有个学生跟我不是同一个种族，你知道最开始我们都是打过改造素的都是妖族，立场就不同，总之最后我是失手被抓了。最后就被带到他们建造的基地里。”唐三明说到这，顿了顿，目光移开了些许：“经过一番不能详细叙述的血光之灾，他们都死了。”
    白婴：“……还是您老人家一招庐山升龙霸把他们都连死了吧？”
    “过程比较血腥老夫就不多言了，当时老夫肚子都被掏穿了，眼看着活不成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台改造舱，好在外面的技术也发展到了人造躯体，侥幸活了下来，不过自己的原装身体也彻底死了。”唐三明挽起袖子，露出上臂外一条双头黑蛇印记，较之刺青更为鲜活一些，乍一看仿佛真的有条双头黑蛇在皮肤下。
    “我看小姑娘你也是媒介体吧，是第几型媒介体？”
    “我吗？”白婴看了一下自己，摊手道：“大概我是新人，没有注意过，身上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
    “一般是刻印在手臂上的，少数高级媒介体的印记是生成是在后心，你背后有吗？”
    “哎这还没注意过。”白婴解开领口把后衣领往下拉：“唐爷爷您别说我背后还经常觉得有些麻麻痒痒的，按理说蚊子不应该叮我这么个假人啊……”
    白婴还没动作，忽然门板一下子飞了进来，在地上撞成两截。
    门口一个矮个小孩带着伤站在门口，目光冰冷。
    “你们在做什么？”
    第二十八章 疑途
    “啧啧~真是了不得，打得过神猿还跳得过岩浆缝，这身体素质顶的上顶级的纯血天妖了。看你这面相，颇像老夫一个故人。”
    “你可以直说。”
    白婴抱着椅子背眼神死，安客服跟安铭小朋友的气场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安铭，只会乖乖站在一边不说话，而安客服来了之后就会强行站在她跟唐老爷子中间，一边让她工作时间注意影响不要乱搞关系，然后就开始就当前情况开始了气氛僵硬至极的交流。
    不得不说唐三明老爷爷似乎有一双毒眼，只片刻，便问道：“你是安院长的孩子吧，当年第一例和潘多拉妖族混血的那个，我们都以为安院长没能把你活着带出去。”
    安铭，不，现在是占据了安铭主意识的安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现在我才是这个安院长。”
    白婴：……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信息量很大的事情。
    唐三明听了他这么说，蓦然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安素洁现在还好吗？按照基因转化剂用量，我想她应该是我们当中衰老度最低的。”
    “……她在潘多拉留得太久，肺部对现代菌群感染几乎没有任何免疫力，九年前就走了。”
    唐三明沉默了，闭上眼深呼吸了片刻，抬眼道：“我明白了，潘多拉的空气太干净了，像我们这样一留几十年的，就算自己的身体不死，出去之后呼吸系统也受不了工业化的空气。”
    安琢看着他问：“你还能撑多久？”
    “不好说，老夫这台媒介体是12年的旧型号，实际上早就过了γ胶体的运行期限，能扛这几十年已经是奇迹了。”唐三明摊了摊手说道：“你也不要想着再转移老夫的脑波之类的技术，老夫禁不起二次折腾，就是可惜了没能把一身相术传下去。哎，小姑娘我看你根骨惊奇，有没有兴趣和前辈学一学风水相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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