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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驾亲临,这德妃与夏氏竟不出宫门相迎。
    齐王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似的,马上讥讽道:“陛下的妃嫔端得是好威风,寻常百姓人家也未见得有陛下这般好脾气。”
    突然,崔太后惊叫一声,指着远处惊惶不已。
    “那、那是什么?!”
    一片密集的“护驾”声中,只见阴郁的天色下,佛堂里灯火摇曳,而在二楼的窗上,一个女人的影子吊在那处随风摇曳。
    “母后不必惊慌,并非鬼怪作乱。”廊角处,德妃的身影转出来,向皇帝和太后依次行礼,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案手法已明,请陛下、母后入佛堂一观。”
    崔太后很快定下神来,一侧的封瑕则是看着发愣的齐王,笑了笑。
    “皇叔好胆色。”
    “陛下谬赞了,臣相信便是当真有亡灵,王妃也是不舍与臣离别所致。”
    齐王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封瑕也不再多问,带着众人踏入了佛堂。
    此时天还未黑,随同人群密集,自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心里颇有些虚的崔太后一入佛堂,便见旁侧俏立着一个身如玉竹的女子。
    太后在先帝在朝时,见过无数美人,什么样的人间绝色都见过,自然知道大多数美人在皮,而眼前这美人,在骨。
    相较于德妃那样清丽贵气,这女子瘦了些、眉目间也多有疲惫,但也不难看出,这皮下必是一副绝世的骨相。
    “母后?”见崔太后看着夏洛荻略微有些走神,德妃主动介绍道,“这位,便是夏才人。母后应当有所听闻,她在朝时素有夏青天之名,断案如神。”
    “呃……啊?”
    崔太后惊奇地打量着夏洛荻。
    “予也曾见过夏卿,怎记得夏卿是位美髯之人?”
    封瑕道:“母后,这都是过去之事了,先提正事吧。夏卿……才人,你已查得真凶是谁了?”
    在四周好奇的目光下,夏洛荻垂眸道:“请容妾将此案逐步解析,首先,便是诸位在丹华宫门口所见的鬼影。”
    她退后几步,在佛像后面解开一根不起眼的绳子,只听哗啦一声,从上面的经幡里垂吊下来一个假人。
    崔太后打眼一望,只见是个观音佛头套在灯架上,再披上一件外衫做成的假人,又发现佛堂里的送子观音像的佛头不见了,连称罪过。
    “想来陛下已经知晓这桩手法,妾便不再多言,而第二个问题是当时未得解决的——那就是翠儿中毒之事。”
    翠儿中毒的时机太巧了,发疯也发得巧,使得整件事看上去就是德妃想要灭口一样。
    崔太后道:“予也有所耳闻,宫中有说翠儿是受人指使而构陷德妃的,此事可当真?”
    那一夜的事是瞒不住的,宫里暗暗都在传,是皇后故意赐下毒酒想要害德妃,却不小心让偷嘴的宫女喝了,或许也是皇后怕德妃威胁自己的地位,这才设法嫁祸德妃。
    齐王勃然作色:“既不是德妃,那指使这宫女的人就必定是真凶了!”
    “倒也不是。”夏洛荻看着齐王,“齐王殿下何必如此焦躁?不妨将这气先收一收,听妾将案情说完?我想,齐王妃冥冥有灵,也在天上看着呢。”
    她人虽在宫中,此时此刻,却好像还是那个在朝中舌战群邪的大理寺卿。
    齐王只得闭嘴,瞪眼看着夏洛荻说话。
    此时一个宫女怯生生得跟着德妃的人进入佛堂里,向皇帝、太后跪下来磕了个头,道:“奴婢便是那日看到鬼影之后发疯的人。”
    崔太后看了看德妃,道:“既已在押,怎不交由内刑监审讯?”
    “回禀母后,她是无辜的,之所以那日中毒发疯,也并非与皇后娘娘有关。”德妃向身后递了个眼色,身后的宫女拿出来一匣首饰,“宫宴时,常有后妃、内命妇在宴上遗失首饰,中元宴那夜,也有专人负责收捡首饰,事后也会一起造册,通知嫔妃与宾客认领。”
    只不过以大魏的豪奢,丢了一两件首饰而已,大多数时候贵妇们并不在意,到最后也只得拿去封存入库了。
    德妃说着,冷眼看向翠儿:“也是臣妾御下不力,姑息了这婢子,她平日里便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那一夜值夜时,她去宫女所偷饮酒,见了首饰匣里珠宝甚多,便偷偷试戴。”
    翠儿又连连磕了两个头:“是奴婢该死,吃了口酒便迷了心,间首饰匣里的耳环精巧,便偷偷戴在耳朵上。”
    “问题就出在这里。”
    夏洛荻从首饰匣里拣出一只雪花银制的、镶嵌着上等翡翠的精巧耳环,出示给皇帝。
    “陛下可认得此物?”
    “这是皇后的耳环,朕见她上个月戴过两次。”皇帝一眼便认出来。
    “……哦?”他这么快便回答出来,倒是出乎夏洛荻意料之外,她的目光稍稍在皇帝脸上停留了一下,便垂眸继续道,“正是如此,妾托人向御医求证了一二,皇后娘娘玉体欠佳,常年用蜀国的药材治疗,而这些药材多带三分毒,有的毒是致幻的。这耳环是娘娘故土的爱物,制作工法上为固其色,同样以药材泡制。”
    “皇后娘娘多年以来早已习惯了这些药材,故而不受影响。但翠儿并不知晓,戴耳环时还刺破了耳孔。”
    德妃让翠儿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已结结疤的右耳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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