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学?”兰渊好笑地说:“可别介, 我不喜欢她那样的,咋咋呼呼的怪不稳重。”
“您喜欢稳重的?”乌仁娜憨憨一笑:“那、那奴婢尽量……哎呀,其实我也是个急性子……”
“性子急点儿没关系,别像卓雅那样乱说话、在外头给我招惹是非就好。”兰渊微微歪头看着她说:“你叫卓雅‘姐姐’?你年纪比她小吗?”
“那倒没有, 其实奴婢比她还大一岁,今年已经十九了……”乌仁娜解释道:“但卓雅她是宝芝姑娘身边最得脸的婢女,在苏木哈姑姑甚至大妃面前都是能说得上话的,所以我们都很敬重她,凡是没有比她大太多的都会叫她一声‘姐姐’。”
兰渊穿好衣服,淡淡地说:“没这个必要,以后你叫她的名字就好了。”
乌仁娜听话地说:“是,姑娘!”
将食物摆好之后,乌仁娜就叫兰渊母女过来用饭。
白氏没动作,迟疑地看向兰渊。
乌仁娜就听兰渊说:“乌仁娜,你应该知道我娘是南楚人,我们的许多生活习惯都与孟溪人不同,起床后和睡前要洗漱,吃东西前要先净手……”
乌仁娜怔了怔,愕然道:“那我该怎么伺候姑娘和夫人呢……?”
“首先你的手要保持干净,不过这一点不用我多说,我相信你做得很好。”兰渊说着看向乌仁娜虽然旧但很干净的衣裳,看得出来,乌仁娜在孟溪人里头算是比较讲卫生的。
乌仁娜拽拽自己的棉衣裙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现在是旱季、淡水有限,我们也得省着些用,所以就不直接用水洗脸洗手了,把帕子浸湿了、抹上点儿皂荑子擦一擦就好。”
兰渊说着指向一旁的水盆和几块布巾,耐心地一一教她。
在书中乌仁娜这个婢女对慕容兰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从没有背叛过她。虽说后期乌仁娜好心办了一些坏事,但总的来说她是一个可用之人,兰渊要和她朝夕相处的时间还很长,现在花费这一点功夫调-教她是完全值得的。
净过手后,兰渊母女俩用了饭、正准备将新帐子收拾一下,就听乌仁娜说外头来了人,是汗王派人将兰渊和白氏她们的行李送了过来。
说来她们母女俩的家当还真是少得可怜,除了一人一口装衣服鞋袜、枕头被褥的箱子外,两人合用的东西连一箱都未装满,就只有一个老旧的铜壶、一盏花到几乎看不清人脸的老铜镜、一小瓶几乎见底的面脂、还有几个破破烂烂的锅碗瓢盆……寒碜得不能再寒碜了。
白氏赧然地看了眼一旁的乌仁娜,很怕她会因为她们的一贫如洗而看轻她们。好在乌仁娜似乎并不是个势利的丫头,不但没有丝毫嘲笑她们的意思,还殷勤地帮她们收拾摆放。
东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
兰渊看了眼白氏的箱笼,建议道:“您的东西就先别拿出来了,父汗不是说今日就让人给您另外收拾间帐子出来吗?反正用不了多久您就要搬走了,没必要来回折腾。”
提起此事,白氏微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兰渊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为何之前和勒博说让兰渊和白氏搬入王庭、住在一间毡帐里是他们与大妃“各退一步”了。
没有在王庭中给白氏安排单独的帐篷而是让她继续与兰渊住在一起,等于和勒博只是承认了兰渊汗王之女的身份,还没有给白氏正式的名分。
只要白氏没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就还是不方便侍寝。大妃考虑到这一点,或许还能够勉强接受。
不过既然昨夜和勒博都已经和大妃撕破了脸,他干脆不再顾虑那许多。就当是补偿白氏多年以来所受的委屈,和勒博下定决心给她一个单独的住处和一个迟来多年的名分——哪怕只是一个妾室的身份,都比她做一个不清不楚的外室要强。
白氏本人倒没想那许多。许是前些年她过得实在太惨,现在对她来说能住进不漏风、不漏雨的毡帐、每日两餐都有保障,白氏就已经很知足了。
在白氏看来她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最关键的还是她的一双儿女,她的俊弼能不能平安长大,她的兰渊能不能嫁到一个好人家。
说来也巧,兰渊她们刚收拾好就有客人来了。乌仁娜正要向兰渊通传,就听宝芝清脆如鹂鸟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兰渊姐姐,是我!我来帮你的忙啦!”
没等里头人答应,宝芝便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热情洋溢地叫了一声:“姐姐!”
等她和卓雅都进了屋,宝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什么:“我要换鞋子吗?”
兰渊笑了:“不用。”
她这毡帐里又没铺宝芝屋里那么华贵的地毯,暂时还用不着换鞋。
更何况……别说客人了,兰渊十分悲哀地发现她连双换穿的鞋子都没有,难怪她脚上的那双靴子会那么旧了。
“那就好。姐姐,知道你和白姨今天搬进来,我特意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宝芝说着左右看了看兰渊的新住处,不大满意地说:“怎么这么小啊?”
兰渊淡淡地说:“没事儿,小点儿暖和。”
她不知道宝芝是在明知故问还是什么,以她现在在孟溪部的地位,衣食住行方面能和宝芝比吗?
如果说兰渊当真是与宝芝只差一岁的十六岁小姑娘,这会儿她心里头只怕是要羡慕死了备受宠爱的宝芝、同时为和勒博的“偏心”感到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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