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叫虞崇?”阿木泰轻轻冷笑一声,“倒是有几分本事,就是和我相比还是太嫩了些。”
阿木泰边探寻着出口,边回答兰渊的问题:“他会来的。你不是男人,不懂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夺走是一种怎样的耻辱。只要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哪怕拼上性命,也绝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兰渊品了品他的话,轻声问:“汗王说的是他,还是您自己?”
兰渊总觉得这回再见到阿木泰时他除了外表苍老了一些之外,他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虽说他看起来还是过去那么自信甚至是自负,可兰渊总觉得阿木泰的眼神不像从前那般炯炯有神、野心勃勃的了,而是透露着一种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这几年流亡异乡的经历并不好过,又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重拾昔日荣光的希望十分渺茫,兰渊觉得阿木泰这回潜入孟溪刺杀完颜琮,像是抱着要么成功要么去死的决心,都没有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这样的阿木泰让兰渊感到害怕,甚至是胆寒。
她怕和阿木泰独处,怕被他欺负,迫切地希望有人能来救她,可她又怕完颜琮真的一个人来了,会被孤注一掷的阿木泰杀掉……
虽说眼下阿木泰受了伤,可他这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十分强壮,仍旧是一副非常不好对付的样子。
完颜琮与年轻力壮的昝豪对战了一天,多少要消耗一些体力。兰渊又只知道完颜琮擅长排兵布阵,并不清楚他本人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他们两个人若是真的正面对上,兰渊并不能预知谁胜谁负。
阿木泰仔仔细细地寻找了一圈,发现这密林果然十分诡异,他们进来时那能容一人通过的入口竟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
粗壮的树枝和藤蔓仿佛有了生命,在他们进来后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这样诡异的植物他在塔达时可从未见过。
“这林子果然有些邪门!”阿木泰恨恨地朝结实的“树壁”上踹了一脚之后,回过头来问兰渊:“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兰渊想了想,问了阿木泰另一个问题:“不知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完颜琮不顾我的安危,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许多人马过来杀您,汗王该怎么办?”
阿木泰沉默了一下,转眸看向兰渊,认真地告诉她说:“那我就和你一起死。”
兰渊心中一沉,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
果然,如今的阿木泰就是一个疯子!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他来这里找她就是为了报复她当年的欺骗和背叛,想要拉着她一起去死!
可是兰渊一点儿都不想死。
原本这趟草原之行下来她就能接到白氏、和白氏母女团聚了。
她现在和完颜琮之间的关系也让兰渊觉得很是舒服,她甚至考虑过等白氏在北越安顿好后就停了那药,真的和完颜琮生一个孩子。
在一切都要步入正轨的时候,兰渊怎么舍得去死,还是和阿木泰一起?
似是看出兰渊眼中的害怕和挣扎,阿木泰不屑地笑了一声,告诉她说:“别想些没用的了,兰渊,这就是你的命。”
兰渊不置可否,没有与阿木泰浪费口舌。
她决定不了阿木泰的思想,但她心里非常坚定的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一定要活下去!
……
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兰渊,完颜琮一个恍惚的功夫就被勇猛的昝豪刺中了肩膀。
但好在伤口并不算深,完颜琮反应极快,顺势抢夺了昝豪的兵器与他缠斗起来。
最终昝豪不敌完颜琮,被他一剑斩杀。
塔达兵失去头领之后方寸大乱,负隅抵抗后仍旧无法扭转局势,终于被北越兵彻底控制。
塔达人向来颇具血性,残兵当中许多人都不愿意做北越的俘虏,当场便自尽了。
完颜琮看了眼天边将落的日头,吩咐荣磁带人收拾残局后便要亲自去救兰渊。
虞崇至今都没有回来,甚至没有派人报信,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既然大部队这边的危机已经解除,完颜琮暂时卸下了身上的重担,自然要去救兰渊回来。
完颜琮本是想直接去的,可戎寿跪在他面前哭求,劝他起码包扎好了伤口再去、省得伤势加重不敌阿木泰再救不出兰渊。
完颜琮知道他所言在理,这才勉强坐了下来让医官给他包扎。
就在拜德着急忙慌地给完颜琮处理伤口的时候,一个女子匆匆赶来跪在了完颜琮的面前。
完颜琮只瞥了慕容明安一眼,极为冷淡地说:“你怎么来了?”
“妾身是来向汗王请罪的!”慕容明安卑微地将头贴在地面,不敢正视完颜琮的眼睛,“妾身无能,尽管保住了大部分的女眷,却没有照顾好兰渊妹妹,以至于她被贼人掳走……”
“保住大部分的女眷?”完颜琮寒声道:“你这是来请罪的,还是来邀功的?”
“妾身不敢!妾身什么都不图,只求汗王平安!”慕容明安情真意切地说道:“妾身知道兰渊妹妹不见了汗王心急,可您别忘了妾身是兰渊的姐姐,她失踪了妾身也着急啊!只是汗王可千万不要中了那阿木泰的奸计,当真独自去往禁林!您要救兰渊,多派些人手过去便是了,万不可以身涉险。您有所不知,那片密林是我们孟溪部的禁地,没有人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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