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刚合上门没多久,晋哥儿便醒来了。
他睁了眼睛,迷瞪一会儿,在娘怀里安静老实待了一小片刻,见还没人抱他起来,委屈地瘪了瘪小嘴,尿尿那里胀得不行,他现在长了一岁,会说很多话了,在娘怀里爬起身,坐在枕头上拿着小肉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娘!尿尿!”
没个反应,他又拍了拍,稚嫩的嗓音放得有些低,“尿尿!娘!”
见还没个反应,晋哥儿瘪着嘴巴,呆呆坐了一会儿,又看一眼娘紧闭的双眼,知道这是睡着了。
他瞧一眼四下,见玉珠与秋萍两个都不在,就将自个的小肉手放进胀胀的地方摸了一把,好几次把手放到这里,娘就要打他,还以为是个什么好玩的,现今摸着了也不见多好玩。
晋哥儿皱着小眉头将手抽出来,又是一轮尿尿急的憋屈感受袭来,他嗯嗯两声将放在被窝里的两条胖腿儿抽出来搭在厚厚的锦被上,见娘冷的缩缩脖子,他学样儿的压压她颈边的被子,自个在枕头上转了半圈,才扶着床架子站起来。
一路憋着尿尿慢慢挪到床尾,刚要想着怎么下床,憋了许久的一泡尿一下子没忍住就给流了出来,他立在床尾扶着床架子,两只小肉手紧紧揪着床帐,等这一泡尿尿彻底流完了,才一下变了脸,小脸瞬间皱成一团,手上用力扯着床帐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来人!呜呜呜……尿裤子了!呜呜呜……快来人!”
娇杏正做着美梦,梦里瞿元霍家来了,两人正还在……
不妨一下被晋哥儿吵醒,心里惊了一跳,才仰起一张发红的脸望着床尾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家伙。
“怎么了?娘的晋哥儿怎么哭了?快过来娘抱。”
“呜呜呜……不去!”晋哥儿揪着帐子转了个身背着她。
娇杏不知他到底怎么了,还背着身子,穿得又单薄,立在那里小肩膀抖个不停,心里一急,也不顾小/腹的疼痛,慢慢坐起身就去拉他的小肉手,“大清早的谁惹了你,快跟娘说,娘为你做主。”
晋哥儿止了哭,背着身子默默擦了泪,一只手叫娘握在手里,裤子底下已经从温热变成了冰凉,脚底这一圈都是湿的,他将手抽回来,拿了脚去卷床角的褥子,将它卷过来压在湿了的地方,自己两只白乎乎的小脚也踩上去,娘在后头又叫他,他也不回头。
娇杏瞧了干直眼,不知他在做啥,挪近了身子将他抱在腿上裹进被窝里,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就感到腿上一阵冰凉,瞬间微黑了脸。
晋哥儿低了脑袋,不吱声,生气地拿腿儿去蹬被子,“下去。”
娇杏原想教训他,可见着这副可怜样儿,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转了道,“怎的尿裤子了?”手上赶紧脱了他的小裤衩丢到了地上,让他趴在腿上,拿了枕边的帕子给他擦了擦湿湿的屁屁,低了头瞧他,就见他皱着小眉头,小嘴紧抿着,满脸的不高兴。
“晋哥儿生气了?”娇杏将他翻过来,抱着坐在自个腿上,用被子裹住了他,手摸到他腿儿上捏了捏,“要尿尿怎的不喊娘?自己尿了裤子,到头来还生娘的气,方才喊你你也不应,气性这样大?”
“喊了!喊了娘!娘不理!”晋哥儿一下叫起来。
见他还是不高兴,娇杏就香了他一口,“娘昨晚上没睡好,晋哥儿喊娘那会儿,娘定是睡沉了,晋哥儿别气呀。”
晋哥儿低低嗯一声,拿手扒下被子,就要爬起来,“下去,下去。”
娇杏只得喊了两个丫头进来,玉珠一瞧见床角叠起来的那块,就是一笑,“小少爷却是难得尿次裤子,今日也是奴婢离得远了,若是听着了动静,必然不会如此。”
玉珠说笑着,手也伸了过去,晋哥儿打下她的手,朝着秋萍伸了去,倒惹得玉珠又笑一回,“这可是生奴婢的气了,小少爷大人大量,可要饶了奴婢这回。”
娇杏也笑起来,指了秋萍道:“快抱去洗洗,一身的骚味儿。”
晋哥儿趴在秋萍肩上,听了这话,又是皱了眉头抿着嘴。
秋萍赶紧回一句,“都别说了,一会儿可别真起了火。”
几人都止住了声,晋哥儿趴在秋萍肩上,由着她抱自个去洗澡。
净房里热气腾腾,围了屏风挂了帘子,边上也支了个炭盆,晋哥儿哧溜儿着小身子,倒也不会觉着冷。
秋萍将他轻轻放在木盆里,里头满满一盆热水,晋哥儿坐进去了,适才凉凉的屁屁一下变得热乎乎的,他虽是还抿着嘴,面上却比方才好看多了。
“小少爷坐过来些,奴婢先为你洗了头。”
晋哥儿慢慢挪过去,将脑袋搁在垫了厚软巾子的盆沿上,两只手搭在小肚脐上,闭了眼睛。
秋萍瞧他乖巧,嘴角便含了笑,用猪苓、威录仙、茅霍香、香草、干荷叶、甘草、白芷等煎的水给他洗了头,再要给他洗身子。
晋哥儿闷不吭声,任她给自己洗身子,秋萍动作又轻又柔,扶了晋哥儿站起来给他洗屁屁,晋哥儿背过身子叫她洗,秋萍见了,忍着笑麻利地给他洗净了,拿了纯白棉巾包住他,将他送进了寝屋。
这头玉珠也换了被单褥子,娇杏着了件玫红色绣花短袄坐在床头,腿上到肚子上都搭着厚厚的锦被,玉珠为她在榻上支了张炕几,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用甜枣细火熬出来的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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