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是乐安公主?”
“那还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咱们大景这几位里,贵妃所出的那位永昌公主喜好奢华繁复的,平宁公主据说相貌平平,还有一位岁数可对不上。刚才那位貌美而轻装简从,岂不是只有乐安公主了。”
“你知道的倒清楚。”
卢中正撇了撇嘴:“那是,知道了才好躲着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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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薇对她刚刚经过的这一场对话浑然不知,她满心都在想着和亲南武的事情,直到回宫了也没放松下来。
如何才能避免当初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自己没有母妃,当初向来在宫里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只求父皇偶尔能想起来她也就够了。
苦练许久的凌波舞,也是为了父皇生辰而准备的,只是没想到突然一场宴会召她过去,父皇和贵妃娘娘都在,旁边还有一个络腮胡,带着黑布缠头帽的男人。
她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南武国主。
“听贵妃所言我儿舞姿出众,今日就在这里为大家舞一曲吧!”李令薇明明白白听见父皇这么说,拒绝不得,琵琶声起,一曲凌波毕,她衣袖飘扬,而那个南武国主的眼睛就一直在她身上没有下来过。
然后没多久就有父皇的旨意传来,要她和亲南武,效仿文成公主,成为南武和大景之间的一座桥。
再然后,她就带着丰厚的嫁妆千里迢迢去了南武。
一切都始于那一夜的凌波舞。
她后来再也没有跳过,即便南武国主再三要求,她也推说自己身子不好,不能再舞。
现在想来,都好像成了前尘往事,可是那时候身在火中的痛也是真的。李令薇怔怔出神,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忍,一颗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从她脸上滑落。
不知何时宋姑姑来到她身边:
“公主为何事发愁?不若告诉奴婢吧,也好帮着公主一起想一想。”
乐安公主从小就是她带大的,如何能看不出她心里有事?只是如今她也大了,有秘密了,今早起身到现在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也不答,还是昨夜里梦见什么可怖的东西吓着她了?
李令薇连忙拭了拭眼角,怕叫她看出什么来。
“让姑姑劳心了,没什么的。”
既然一切都始于凌波舞,那此番若是再来一次,她不跳就是了!只是父皇下令,她要想个办法把这件事圆过去才是。
她勉强笑笑,宋姑姑见她坚持,也只好作罢,转而说起别的事来。
“今日出宫的时候,贵妃娘娘果然使人送了寒食果子来,照规矩今日是不开火,吃熟食冷食的,你要是不舒服想吃点热乎的,姑姑找人去问问看,要不要悄悄给你准备些……”
李令薇拉住她的手:“不必了姑姑,寒食节年年都过的,就这么一日又不要紧。”她心里是暖的,在这宫里,只怕是只有姑姑和太妃真心待自己了。
她叫人把贵妃赏赐的食盒拿过来,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还是些寒食粥寒食浆,青精饭什么的。
“明早可得去贵妃那里谢赏了。”
宋姑姑提醒她,她自然知道,低低嗯了一声。
大景本朝已经二百余年,李令薇的父皇翊宗即位也有二十年了,年号宁启。自打王皇后前几年因病逝世之后,就再也没有立过皇后。
倒不是这位翊宗于皇后伉俪情深,而是他不愿意让什么朝廷势力牵扯到后宫,再搞出干政那一套来,也省得还有人端着架子劝诫于他。反正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其中最得宠的就是这位郭贵妃了。
自从她入宫以来圣宠不衰,先后生下了二皇子和永昌公主。十八年前永昌出生的时候,因为是第一个女儿,翊宗很是高兴,才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当中的永昌,作为封号给了她,可见贵妃盛宠。
二皇子也是,虽然排行为二,但皇后所出大皇子是个痴肥的,更显得二皇子聪明伶俐能干,朝野当中不乏有人已经提前下注了。
更不用说如今是郭贵妃暂代统管后宫之职,所以乐安虽然没有养在她那里,礼数还是得做周全的。
李令薇想到明天要去贵妃的长乐宫,心里就有些抵触。
因为她又要不可避免地见到永昌了。
永昌公主母女都受宠,性子也养得飞扬跋扈,什么都想要最好的。贵妃美貌她自然也生的好看,只是偏生比乐安公主李令薇稍逊一筹,因此处处看乐安不顺眼,从小到大不知道让她受了多少气。
不想去的话,装病不也可以吗?
李令薇心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这个主意。
不是说明天装病不去长乐宫,而是等到那一日父皇来召的时候,装病推辞了吧?
那南武国主见不到她的容貌,看不到她的舞姿,至少不会像上次一样,毫无预备就被一纸赐婚的旨意砸下来了。
要装病,得提前做预备才是,好让这病早就有了预兆,不是一朝一夕为了推辞胡乱说的。她坐在梳妆台前,想着要找个什么东西涂一涂脸,能让她看起来惨白或者蜡黄,遍寻不着,还是宋姑姑看到她在那翻东西,问她找什么。
“能把脸涂黄的东西?”
宋姑姑虽然疑惑,想到明天要去长乐宫,公主大约是不想去了想装病,当下也就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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