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与母亲说出自己当年被冤枉的事情已然被调查得水落石出了,她也恢复了清白的名声。
“娘亲,女儿并没有用那些手段嫁入侯府,如今公爹与婆母,夫君,还有嫡母父亲都已经知道此事的真相,都还了女儿一个公道。”
小刘氏眨了眨眼,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有听懂。
这时初意来敲门,站在门口,道:“娘子,主母与刘小娘已到院子外了。”
苏蕴把母亲扶起,小刘氏呐呐的问:“我们要去何处?”
苏蕴温柔地道:“去小厅,有女儿陪在娘亲的身边,娘亲莫怕。”
小刘氏望了眼觉得陌生的女子。虽然陌生,可却是由心的信任。
去到小厅,刚要跨入门槛时,小刘氏看到了刘小娘和柳大娘子,面色一变,立马躲到了苏蕴身后,身子瑟瑟发抖。
柳大娘子望着那小刘氏如此,心底多了几分心虚与愧疚。
苏蕴叫母亲如此,也是心下一酸,但为了让母亲走出多年的阴影,便耐着性子与母亲道:“小娘,不会有人骂你的。若是有人骂你,女儿给你骂回去,女儿护着你,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小刘氏还是有些怯怯的,探出脑袋望厅中望了一眼。
刘小娘一脸的菜色,而柳大娘子却是对她笑了笑,算是露出善意。
到底是心有所亏欠。再者六丫头在当年之事已经被正名了,所以整个侯府都觉得亏欠于她,她算是侯府的心头肉了。
不为亏欠,也为这两家的关系,柳大娘子自然得放下了身段,来盯着刘小娘与刘二小娘道歉。
刘小娘先前因苏媛教唆苏语嫣推苏蕴落水一事,在苏府已是抬不起头来了,平日都小心翼翼过日子,尽量讨好丈夫。
可前些天,她忽然被喊到了主院,厅中只有主母和丈夫,而桌上还放着二十年前她藏起来的信。
望到被偷走的信件,那一刻她脸都白了。
丈夫什么都没有说,只冷着脸让她去给小刘氏道歉,当着主母与蕴丫头的面道歉。
若是安分守己,苏府尚留她一瓦遮风挡雨之地。若是不肯,便直接发卖了。
前者尚有活路,后者只有死路一条,这哪里还有她选择的余地?
她也就只能选择前者了。
小刘氏犹豫了许久,小声问女儿:“真的不会有人欺负我?”
苏蕴心中苦涩,但面上还是温柔的点了点头:“不会有人欺负小娘的,小娘陪我一起进去,好不好?”
闻言,小刘氏犹豫了许久,才拉着女儿的袖子,点了点头。
苏蕴笑了笑,然后挽上小娘的手腕,一同进了小厅之中。
入了小厅中,苏蕴让母亲坐下,然后看了眼初意。
初意会意,端了一杯茶水上来。
茶水端到了刘小娘身旁。
刘小娘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她妾室的身份压小刘氏一头便罢了,可小刘氏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竟要向自己的亲妹妹下跪,这一跪,脸也要不得了。
但若不跪,只怕女儿与儿子往后的日子会难过……
想到这,刘小娘端起茶水,在自己亲妹妹的面前跪了下来。
小刘氏被她忽然跪下的举动吓了一跳,双目睁得滚圆。
刘小娘深呼吸了一口气,僵着脸色开了口:“二十年前,你名声被累,被迫入府做妾都是我所害,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喝下这杯赔礼茶,原谅我。”
小刘氏听到这话,神色忽然怔怔的,不知怎的,眼眶逐渐蓄满了眼泪,泪水从脸颊滑落。
苏蕴呼了一口气,对母亲道:“这杯茶,小娘可以不喝,也可以不原谅。”
刘小娘闻言,脸色更加的黑了。
小刘氏久久不说话,浑浊的双目逐渐清明。
她梗着脖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双目彻底清明后,声音哽咽:“我不原谅。”
母亲在这时候清醒的听着刘小娘认错,最好不过。那往后压在她身上的压力也会逐渐减轻,病情也会慢慢的好转。
刘小娘紧紧的咬着牙根,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谁能想到小刘氏的女儿竟会做上了侯府的娘子?谁能想到二十年前的旧账还会被翻出来?
一步错,步步错。
柳大娘子冷眼暼了眼面色难看至极的刘小娘,收回目光,与苏蕴道:“前边已摆好了宴席,该是时候上桌了。”
苏蕴扶着母亲起来,随着嫡母一同出了厅子,徒留依旧跪在地上的刘小娘。
出了院子,在巷中,柳大娘子也走在小刘氏身侧,轻叹了一口气:“我怨了你四年,一直以为是你唆使六丫头做那等事,败坏了苏府名声,也抢了嫣儿的婚事,所以才会犯糊涂,可如今真相大白,确是我错了。”
小刘氏记得方才在房中时女儿对自己说的话,望了眼身旁的女儿,潸然泪下。
——她的女儿,受苦了。
许是心有灵犀,苏蕴朝着小娘温柔笑了笑:“小娘,我过得并不苦,我有一个敬我,爱我的夫婿,公爹婆母皆是讲道理的人,所以在侯府,我过得很好。”
小刘氏擦去眼泪,脚步一顿,朝着柳大娘子一欠身:“多谢主母。”
柳大娘子忙道:“莫要言谢,我不过是在补偿你,补偿六丫头罢了。你此行从苏府离开,府中会给你一间铺子与一个庄子,还有五百两的白银,往后若是有难处,苏府也不会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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