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这血腥味越发的重了,咱们过去看看。希望只是有人大半夜的杀猪宰羊”,徐昭军说着,招呼着一起巡逻的弟兄们继续朝着巷子里行去。
走了几步,却见那群人全都没有动,只是惊骇的看着他的衣袖。
徐昭军一愣,低头一看,却是顿时大骇起来,只见他那衣袍之上,赫然有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他一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亦是不知道何时,变得鲜红。
“一定是刚才那个女人……地上还有血脚印,咱们跟着血脚印走……”
徐昭军到底见多识广,立马将自己的手下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去追柳敏,另外一拨人则是循着那血脚印,找到了在巷子深处的田家。
这一进去,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那现场一片鲜红,宛若屠宰现场。
徐昭军不敢随便闯进去,怕破坏了现场,便叫人去叫了京兆府的仵作还有推官来……
池时看着,拿起了一张画。
她看过了很多卷宗,这还是头一回瞧见里头有一张关于犯罪现场的画。
田家的宅院一进门的右手边,便是一口水井,在这水井边,挂着一具尸体,这是柳敏的婆母马氏,她的腹部被人捅了六刀,鲜血喷得井边,双目圆睁,十分的可怖。
在台阶上,趴着一个老汉,手伸得长长的。他看上去年纪不小了,身边还放着一个拐杖,应该是跛脚,头中间秃了一块,他背上被扎了三刀,致命伤在脖子处。
因为伤及了动脉,鲜血流满了整个台阶,柳敏鞋子上沾着的血,应该主要就是她的公公田老汉流的。
再往屋子里去,在那屋子门口,躺着的是田老汉的儿子,也就是柳敏的夫君,名叫田一山,田一山被人扎中了心窝,一刀就结果了。
在饭桌上,死的是田一山同柳敏所生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倒是没有中刀,他们是吃了毒蘑菇死的。
整个田家,除了在城外种地的田大郎一家子躲过一劫外,就只剩下柳敏一个活人。
京兆府的人看完现场,那柳敏也被武曦军给抓了回来,她不光身上全是血,在她的手中,还拿着那把杀人的凶器。
第二一一章 两张供词
柳敏浑身带血,手中握有凶器,很快京兆府就将她当做头号疑凶抓了起来。
当时负责的推官姓王,那王推官四周一打听,几乎所有的邻里,都提供了不利于柳敏的证词。
原来那田家一共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田一土,次子名叫田一山。田家人原本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京城外的田家庄的。京城有很多达官贵人在那里建了别院,买了田庄。
田家庄的人都是靠给贵人们当佃农为生。
田老汉是个瘸子,田家的农活做不过来,他便生了心思,叫次子田一山去跟着一个姓柳的师父学了木匠。那柳师父正是柳敏的父亲。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懂,田一山为了学到柳木匠的看家本领,娶了柳敏。这柳敏性子泼辣,在闺阁之中时,便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辣椒,一直都不好说亲。
柳敏嫁过去了之后,又抢在长嫂前头,生了田家长孙,那脾气自然是更大了。可惜哪里有人就一帆风顺的,那柳木匠有一回给人架横梁,一个不慎落下来摔死了。
他只有柳敏这么一个女儿,留下的所有产业,自然都是她的。柳敏正是嫌弃乡下伺候公婆不舒坦,便同田一山一道儿搬回柳木匠原本的小院里住了。
一开始的时候,柳木匠余威尚在,柳敏自然是能够硬起腰杆子。可是好景不长,人走茶凉,那田一山渐渐地便露出真面目来,再也不想忍受柳敏了。
这不还将他的父亲母亲,也弄到城里来住不说,还将柳宅改成了田宅。就在凶案发生的前几日,柳敏同他们还闹得不可开交,拿着菜刀追着田一山满巷子的跑,说要杀了他全家。
骂他们家骗婚,又说那田一山在外头有相好的了,又说他阿爹柳木匠根本不可能从梁上落下来,是田一山黑了心肝,想要霸占他们家产业,方才害死了她阿爹柳木匠。
当时恼得十分的凶,整条巷子里的人,都瞧见了。
更有人住在巷子口的一个阎婆子作证,说是快天黑的时候,瞧见柳敏的婆婆采了蘑菇回来,她一个庄子上的村妇,平日里菜啊米啊的,那都是自己个家里种的。
这一进了城,样样都要买,便十分舍不得,时常去外头摘野菜。阎婆子瞧那蘑菇不对劲,还劝她莫要吃,怕不是有毒,柳敏的婆婆却是半句也没有听进去。
那柳敏平时就疯,若是瞧见婆母把自己的孩子毒死了,那杀人是完全可能的。
他们都可以作证,柳敏的确有杀人动机!
这样一来,柳敏当时从现场逃离,手握凶器,又有杀人动机。田家也没有丢失任何的财物,门也没有被人破坏闯入的痕迹……在这种情况下,十有八九凶手就是柳敏。
只是……
池时想着,拿起了卷宗里的最后两张纸,这是柳敏的供述。
一开始她是坚决不承认自己杀了人的。她说自己听到了风言风语,说田一山同一个姓郭的小寡妇好上了,所以经常不在家里,想要去打探那小寡妇的事情。
田家人待她一日不如一日,婆婆马氏经常不给她晚食吃,说她一个不干事的婆娘,用不着吃饭。她脾气性子烈,每每都会大闹一场,吓得两个孩子哇哇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