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全部弄好了,周羡轻轻地拍了拍手。
只见一瞬间,一个黑影闪现了出来,对着周羡弯下了腰。
“杨乔找到了,你把这两人带回去。还有杨乔的尸骨。然后叫问问十七,杨乔小时候,有没有哪里受过伤。”
那黑影偷偷的看了一眼池时,见她同平常一眼,半点惊讶之色都没有,忙收回了视线。
这还是第一回,周羡叫他在人前露面,他们就是殿下的影子。
“诺!”
周羡点了点头,走到了池时身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蹭的一下上了树,“比比谁先跑回城怎么样?”
“你不是说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们?”池时问道。
“我说的就是阴山。”周羡说道。
他没有解释阴山是谁,池时也没有问,“好。输的人请吃汤圆。”
池时的话音一落,便率先冲了出去,不见踪影。
周羡一瞧,急了眼,撒腿一蹬,追了出去。他自诩轻功极好,可是池时也不差……两旁的树影嗖嗖的从身边退却,那守城的武曦军士兵,只觉得眼前一花,两条黑影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两人狂奔如风,直到一个拐角处的面摊那儿,方才停下了脚步。
周羡瞅了一眼池时,见她身上的夜行衣,不知道何时已经脱掉了,“你什么时候脱的?”
池时扯开凳子,坐了下去,“要两碗卤肉面,卤肉要加得多多的,再卧两个鸡蛋。”
煮面的老头子挥了挥手中的笊篱,笑道,“好叻!稍等,马上就好,桌上有咸菜儿,是我家老婆子自己个做的,随便用。今儿个元宵节,元宵不来上一碗?”
周羡在池时对面坐了下来,“来两碗!”
风将池时的头发吹得飞起,她伸出手来,将碎发拨到了耳朵后头,眼睛一瞟,瞧见了前头卖花灯的,夜已经深了,那卖花灯的已经在收摊了,好看的灯都卖掉了,只剩下一些无人问津的。
周羡注意到了池时的视线,站了起身,走到了那小摊面前,买了一对鲤鱼灯,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池时,“眼睛都看穿了,送你的。”
池时接过灯笼,在手中晃了晃,嫌恶的戳了戳,“谁想要灯,我只是想吃鱼了。”
第二三四章 是个姑娘
周羡瞧着她嘴硬的样子,好笑的低下了头。
池时见他不回怼了,反而不自在起来,她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小鱼灯,“我家一般是没有小鱼灯的,阿爹好养猫。猫儿瞧见了会挠,纸扎的,一挠就破了。”
周羡抬起留给自己的那盏小鱼灯,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小鱼的眼睛,“我更小的时候,因为很顽皮,宫里头的人,不放心我出来,怕转眼的功夫,我就撒丫子跑了。这么说,还是美化他们了。”
“他们那是担心我一把火将京城给烧了个干净;后来病了之后,他们又怕我一出来,就被风给吹折了。宫中有很多宫灯,个个精美,都是极其厉害的匠人做的,十分繁杂。”
“美则美,但是少了些烟火气。我七岁的那一年,哥哥给我扎过一个,怎么说呢?圆不圆,扁不扁的,还破了三个洞,像是鬼的眼睛鼻子嘴巴一样!就用他画画的纸糊的。”
“后来叫人抢了去,给烧掉了。说是瞧着不吉利。”
周羡说得淡淡的,但是池时却从其中,听出了道不尽的心酸。周渊登基之时,乃是少年天子,而周羡还是个小孩儿。他们兄弟二人,没有强势的母族想依,在宫中上有琢磨不透的太皇太后。
还有外表做尽好人,背地里恨不得扎他们兄弟小人的张太后;再往下看,有还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以及各怀鬼胎的群臣。
两个孩子要在后宫中成长起来,在朝堂站稳脚跟,又岂是容易之事?
池时想着,话锋一转,“等这桩案子结束了,你将旁的事情推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你想扎什么灯就扎什么灯!”
“你现在是楚王,便是扎个鹿灯,说这是马灯,亦多得是附和者,谁敢说你晦气?”
周羡闻言笑出了声,“好的,我心甚慰!池九爷你如今,就像是领着姑娘去了酒楼,大手一挥,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豪气冲天!”
“那日后,就靠池九爷了!”
池时拍了拍周羡的肩膀,眼中少见的带了笑意,“好的,周姑娘!”
周羡笑得更大声了,那煮面的小老儿,端了面上来,笑眯眯看着周羡的脸,说道,“我就说嘛!生得这么好看,白白净净的,一定是个姑娘!”
池时拿过自己的面,咬了一口,“您说得极是!十里八乡就属您眼光最毒!”
周羡一梗,就听到那小老儿压低了声音,“你们两个小姑娘出来看灯,可得小心登徒子!天色不早了,吃完了面,赶紧回去罢!”
周羡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哈哈大笑起来。
池时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周羡,有什么好笑的呢?傻子只有你一个,老子本来就是姑娘!
摊子上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那煮面的老汉同妻子,开始收拾起面摊来。
“老头子,你看看,今儿个我叫你不要绕道,非要绕道,这车里上头,都沾了好多红泥。看上怪扎眼的,邋里邋遢的,要洗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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