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仵作乃是京城里的名人,断案如神,总不能靠着一张嘴,随便的认定好人是凶手吧。”
池时摊了摊手,“我在验看梦晚的尸体时,除了致命伤之外,她的身上,有三处伤。第一处是被欧广翎挠伤的血痕,第二处是被许秋烫伤的旧痕,第三个便是她的右手食指。”
“青潮居士说,她在弹琴的时候,右手食指会有颤音……是以虽然暂时看不出来伤痕,但是我推测她的这根手指,应该受了伤。”
婉月摇了摇头,“我没有同她发生过冲突,不信你去问妈妈,我同梦晚有时候是会吵架,然后赌气不说话,但哪个女子没有一点小性子,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动过手。”
“的确,因为这是暗伤,要验出来都不容易,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是你弄的。但是这让我想到了一个足以证明你就是凶手的证据。”
第四七二章 对比之下
“梦晚已经死了,她的伤不会疼。可是你不一样,你的手会疼。”
池时说着,看向了婉月的手,刚才她扶门框的时候,疼得一个激灵,所有的人都瞧见了。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呢?很简单。这只小弩是欧广翎送给梦晚的,你要用它来杀人,必须在最近偷偷地练习,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从这么远的地方瞄准,一箭封喉。”
“你是歌姬,平日里手养护得十分娇嫩,几乎不做任何的粗活。小弩虽然不像弓箭那般伤手,但在频繁练习的时候,也会在你娇嫩的手上,造成伤害。”
见婉月要说话,池时果断的打断了她,“我知道你又要狡辩,说你自己也可能不小心扭伤手。那么,我给你看另外一个不容狡辩的证据。”
池时说着,看向了门口的久乐同周羡。
周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两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抬着一个箱笼走了过来,那箱笼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洞,像是被人射成了筛子。
“这是我刚刚叫人从你房间里抬出来的箱笼,我们把梦晚脖子上的凶器拔下来对比一下,一定是刚刚吻合的,你说对吗?婉月?”
“你要练习,在手上会留下痕迹不说,在练习的靶子上,更是会留下铁一般的证据!阿时让我们去找,果然,一下子就找到了。”
周羡说着,对着门口招了招手,“久乐,要你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久乐点了点头,“总算不负殿下还有公子所托。”
久乐的话音刚落,几个青潮居士府的人,便走了进来,他们的手中,还抬着三根刚刚锯下来的竹子,那竹子上头,赫然各钉着一根短箭。
婉月腿一软,身形一晃,她细白的手,死死的抠在了门框上,像是忘记了疼。
池时认真的看着她,“看来你知道为何紫竹园的竹子上,会有同杀死梦晚的凶器一模一样的短箭。因为你在屋子里练习了许久之后,还是没有把握一击毙命。”
“屋子再大,那个距离,也没有从小楼到凉亭的距离远。你知晓若是梦晚一击不死,那你找欧广翎背锅的事情就根本不会成立,梦晚她会说话,能同人对质。”
“紫竹园到处都是竹子,同凉亭同等距离的竹子也有。晚月楼同品仙楼是并列在一条线上的,于是你趁着无人的时候,在你的房间里练习射竹子,射中之后,方才开始了你的杀人计划。”
婉月咬了咬嘴唇,猛地抬起头来,“没有错!就是我杀的,那又如何?我同梦晚是一道儿被妈妈选中的,大家明明都是脏东西,凭什么?凭什么她就那么清高,我就那么低贱?”
“她生得便是一副仙人模样,冷冷清清的,又好穿白衣,个个都说她是高岭之花,是难得一遇的才女。那些臭男人都捧着她,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而我呢?”
婉月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家中孩子多,哥哥要成亲,爹娘没有钱下聘礼,便把我给卖了。卖给大户人家做女婢的钱,不如卖到青楼的钱多。于是……”
“我生得美艳,家中也没有教过我什么琴棋书画,除了这张脸,我什么都没有。梦晚自持身份,不肯接客,只陪人饮酒。妈妈为了赚钱,只能死命的让我接客……”
婉月说着,捂住嘴巴呕吐了起来,“我每次看到她清高做作的样子,便想起我受的苦!”
“凭什么同样坠风尘,她就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我就要遭万人践踏。直到这里,我都是只是暗暗的恨她,做一些小女儿做的幼稚的事情,比如把自己的名字,改叫婉月,好似晚月楼有我没有她!”
“可直到那一天,我有一个恩客冯公子。冯公子为人儒雅又温和,他一直都很照顾我,怜惜我。可冯公子却被梦晚吸引走了,我自是气不过,找梦晚理论。”
“但是,我却无意之间瞧见了欧广翎来找梦晚,欧广翎给了她一份曲谱,便是那醉秋风。哈哈,以前欧广翎也来过,梦晚说是她的老乡,我没有放在心上。”
婉月说着,哈哈笑了起来,“现在想来,什么狗屁才女,根本就是假的!她跟我一样,是一个只有好看的脸,脑子却是空空的草包!”
可还没有笑多久,婉月的笑声又戛然而止,“她拿了乐谱,转身就去找了妈妈,她跟妈妈说,她写出了一首绝佳的曲子,凭借这个曲子,她一定会名声大噪,到时候便让妈妈把她送进高门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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