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时无语的走到周羡跟前,掰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一个圈儿。已经结痂的伤口,被他这么瞎动,怕不是又破了,雪白的中衣被渗透得有些斑驳了起来。
“把衣衫脱了”,池时说着,朝着一旁放着白布还有金疮药的桌案走去。
周羡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脱……脱掉?这……这不合适罢……不过阿时如果……”
池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将那药瓶子还有白布往床榻上一扔,“烧了一宿,脑子也跟着一起烧坏了么?给你换药,今日咱们还要去沈家。”
周羡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他有些欲哭无泪的背过身去,他今年也不是什么本命之年啊,怎么感觉这两日霉神附体,丢脸都丢光了。
他想着,胡乱的脱了衣衫,趴在了床边,池时手脚麻利的拆了他的绷带,给他换起药来。
昨天在山洞里光线不好,看不怎么清楚,她凭着感觉胡乱的上了止血药,这会儿一看,方才惊觉,周羡伤得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一道道的疤痕布满了整个脊背,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池时想着,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起来。
说起来虽然她是一个小娘子,但是比一般的儿郎,都要坚毅许多。脑子够聪慧,总是帮别人去查案子,身手够好,只有她救人的份儿,就连嘴都比一般人要厉害许多,宅斗高手池老太太都在她面前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用池瑛保护,不用姚氏保护,更加不用池祝保护。
总是她在保护别人,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豁出了性命去保护她。
虽然这人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是……
“阿时不用担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也就是昨日那几个老头子,让我脱了衣衫趴在石头上冻的。再说了,留下疤痕不是更好么?”
“日后我还能去吹吹牛,毕竟阿时你都拳打赵相,手撕关将军了。我怎么着也得说我当年同玉皇大帝决战华山之巅,他打我不过,便暗地里放狗,那天狗变化莫测,宛若大山。”
“趁我不备之际,伸出它的狗爪子,挠了我一下。这是我留下的的战士的功勋。”
池时被他气笑了,手一抖,啪的一下,一坨药粉掉了下来,疼得周羡嗷的叫了一声。
“哦,手生。一般我都只治尸体,还是头一回治活人。”
周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欲要说话,就感觉一阵冷风夹杂着雪粒子直扑了进来,冻得他一个哆嗦,他扭过头朝着门口看去,只见常康大喇喇的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那托盘之上,放着一碗清粥,一碗汤药,还有几碟子清淡的小菜,“殿下,该喝药了!”
常康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朝着床榻看了过去,瞬间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抬起手来,指了指池时,又指了指周羡,然后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即又跺了跺脚,然后嗷嗷哭了起来,“殿下!池仵作,你不能乘人之危啊!不能看着我们殿下发热了,你就对他……”
“我们殿下,他未经人事……”
池时同周羡,齐刷刷无语的看向了常康,池时退后了一步,周羡站了起身,快速的系上了衣服带子。
“你的脑子被狗吃了么?阿时在给我上药。”
常康眼珠子一转,将那清粥小菜推了推,又赶忙拿了一个软垫,放在了周羡要坐的凳子上,“殿下,这个软,你坐了不疼。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叫厨上坐了清淡了,这也算是一石二鸟了!”
周羡的手一抖,他抬起手来,对着常康的脑门,啪的就是一下,“昨夜叫你准备的玉佩,准备好了么?”
常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于周羡这种恼羞成怒的样子,不以为意。
他们家殿下,打小就这样,他懂的。
他想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准备好了。是殿下你珍藏了许久的那一块,请的宫中皮大师连夜雕的,念安两个字,也按照你的说,从沈药师以前的书信手稿中,特意寻出来的。”
“皮大师久经此道,雕刻得那是一模一样的。”
周羡接过那锦盒,打开了来,轻叹了一口气,又将那锦盒给合上了。
池时看了他一眼,抖了抖自己的袍子,“我去自己院子里,换一身素色的衣衫,一会儿同你一起去沈家。朝食便不在你这里用了,久乐都给我准备好了。”
周羡点了点头,池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常康,快步的走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个再不走,常康就要抱着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你必须对我们殿下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待她一走,周羡立马傻笑起来,“昨夜阿时没有回去么?她真的一直都在我床边守着我?”
常康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殿下,我是绝对不会把你的伤口划拉开,让池仵作再守你一宿的!”
周羡:……?
第五零二章 噩梦再现
池时沐浴更衣,换上一件灰色绣暗银花的袍子,用了几块豆皮,又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便同周羡一道儿坐了马车,朝着沈家行去。
这会儿天色尚早,又下了大雪,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只偶有几个小贩挑着担子,在寒风中吆喝着。
周羡拿了一个竹筒递给了池时,“你昨夜一宿没有睡,给你泡了一些参片,没有冰糖炖的好,但能提升。这会儿不烫刚刚好,你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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