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山松开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一旁被无视的程福军几个原本还觉得程如山有点太狠,可想想过去的事儿,他们也沉默。
算了,人家的家事儿。
程福军一个大队干部不掺和,反正没死人,没大不了的,他先走了。
他一走,治保主任也走了。
商老婆子的孙子商宗慧跑过来,“如山哥,我帮你搬柜子。”
商宗慧的爷爷曾经是水槐村的支书,他当村干部的时候没有培养自己的儿孙当干部,后来退休支持了程福军。商宗慧小时候上了几年小学,如今十七岁,虎头虎脑的,是村里的民兵。
村里民兵也要上工,干活之余听治安主任指挥,负责巡逻、看青、维护村里治安等。
治安主任听说程如山要杀了程如海,他赶紧带人跑过来,商宗慧就跟着过来。
程如山转身,已经恢复如常,对商宗慧笑了笑,“你不怕人家挤兑?”
商宗慧:“不怕,我爷爷都不怕,我怕啥。”
他嘿嘿笑着,露出俩小虎牙,他去帮程如山抬柜子。
姜琳则带着大宝小宝收拾别的。
这时候程如海俩儿子一个闺女听到消息跑回来,他们在门口碰上,哭喊着:“达达,你这是干啥啊?你一回来就拿自己亲人开刀耍威风?”
程如山冷冷道:“滚,咱们早就划清界限。”
之前他问潜博一些程如海的事儿,不过是知道住窝棚、分家,原本想和程如海算算账,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就算。谁知道大宝小宝说出一些让他暴怒的事儿,没当场把程如海打死都算他有理智。
虽然事情是刘红花做的,但是程如海不纵容,她做不了。还有这三个孩子,也并没有对大宝小宝表示手足之情,所以,狗屁的亲人。
滚蛋!
程铁钢、程金刚、程打碗儿三个赶紧去看自己爹娘,又哭又喊的。
闫润芝也跑过来,生怕程如山冲动,惹出乱子来。
姜琳安慰她:“没事,程如海说想住住窝棚什么感觉,再把咱们的那些家什儿还给咱们。”
闫润芝看程如海两口子躺在地上直抽抽,不过宝儿娘这么说那就没事,她和大宝小宝一样兴高采烈地搬东西。她小声跟姜琳显摆:“宝儿娘,我和你说,冬生可能干了,现在他回来,谁也不敢欺负咱。”
姜琳看向她,“以后我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们。”
闫润芝见儿媳妇越来越和自己家一心,高兴得跟什么事儿的,又搓着手说做好吃的犒劳宝儿娘。
程如山把亲哥哥程如海家砸了个稀巴烂,还把家具家什儿一抢而空,临走还把房子捅了几个窟窿让它透风漏雨,这事儿不到晌午就传遍全村。
程如海去大队告状,没用啊,哪怕大宝小宝的话未必可信,可亲兄弟打架,哪里有那么多理好讲?程福军表示自己管不了,不管是你们家事儿还是别的事儿,你还是找别人管吧。
程如海火速跑去公社,找着正开会回来的程福贵哭诉,添油加醋把程如山回来的情况诉说了一通。
“大爷,你是没见到啊,那小子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去大队说了,政府要给平反,还让大队把我们家的房子、财产都准备好,让都还给他,说少了一块瓦,都要找人赔呢!”
程福贵脸色阴沉:“他真这么说?”
“那还能有假?你是没见着他那样儿,跟去中央转了一圈似的,尾巴都翘上天了。我昨晚儿要去跟他叙旧套话,他关了门都没让我进去,今儿在大队部见了就给我一顿揍。大爷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你看给我打的啊。”
程如海解开自己的衣服,半天功夫,胸口已经乌青一片,要不是自己身体好,怕不是骨头都被踹断了?
程福贵惊骇地看着,“这、这是那小畜生打的你?”
“不是他还有谁啊?大爷啊,他说要来找你算账,我说了他两句,他就怀恨在心呐。他跑我家去打砸抢,说要演练一下,到时候原样奉还你啊。大爷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家被他砸烂了,屋顶掀了,桌子柜子锅碗瓢盆家什儿被抢走了啊。大爷哎……”
程福贵看他居然拿出哭灵的腔调来,也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吓破胆子了。
他阴沉沉地道:“行了,你先回去修屋子,盯着他。我去打听点事,回头抓着把柄收拾他。”程福贵得去打电话问一下,是不是真有平反这回事,怎么能说平反就平反呢?
程如海知道自己单纯告状程如山打他,那就是家事,屁用没有。说程如山要报复程福贵,那程福贵就会往心里去。程如海恨透了程如山那些人,恨不得他和程福贵闹起来。
他要借刀杀人!让程如山那个狗崽子知道知道自己厉害。
……
且说姜琳和程如山把东西拿回家,归置收拾一下,用不着的暂且收起来。
闫润芝喜滋滋的,跟姜琳嘀咕,“从来只有人家打砸抢咱家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打砸抢别人。哈哈。宝儿娘,这些好东西你都收着。哎……”她又开始叹气。
姜琳看她,“怎么啦?”
闫润芝瞅了她一眼,继续叹气。
姜琳:“到底怎么啦?”
闫润芝出去看看,程如山正领着俩孩子在院子里收拾呢,她回到屋里对姜琳道:“我是担心冬生……他脾气可暴躁了,打小就暴,受不得人家冤枉,像个炮仗,一点火就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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