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微低了头,喜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他们怎么可能让这件事儿过去呢?不趁机让他翻不过身,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诬陷、贿赂……他们,他们什么卑鄙的伎俩使不出来?”
喜妹凝目看着她,“秦姨娘,只要你顶住了,他们便没法陷害韩夫人和少爷。他们只怕是想让你改口认罪,然后把韩夫人和少爷拖下水才是……”她笑了笑,继续道:“说不得还要再把我们锦绣坊也绕进来,同行是冤家也不一定呢。好在,我们不怕,所以秦姨娘,你也没什么好怕的。若你什么都没做,那么他们一切的证据都站不住脚,只要开堂审案,有公正严明的大人坐堂,一审便知。”
彩云低低地嗯了一声。
喜妹又安慰她道:“你放心,不必怕审案的时候大人会被他们收买,若他们敢去贿赂大人,我们就去安州告他。”
彩云一喜,“知府大人很看重谢秀才。”
喜妹笑了笑,她倒觉得知府大人看中谢重阳是因为柳大人对他的特殊关照。
喜妹回头招呼水奶娘跟上,几人告辞要走。这时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几个拿棍子的粗使婆子冲进来,“大少爷四少爷有令,抓彩云去问话。”
彩云吓得哆嗦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
喜妹皱了皱眉头,道:“几位嬷嬷何必动刀动枪的,她又飞不了。”
几个婆子拿眼斜了喜妹一眼,“我说秀才娘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这奴婢谋杀我们老爷,难不成秀才娘子也要管管?”
喜妹哼了一声,知道是韩知敏故意如此,也不想跟几个婆子拌嘴,只将上前要拉车的一个婆子推了个跟头。那婆子嗷嗷地叫唤着,招呼人就要混打一团。
“住手!”墙外一人厉喝一声,竟然是打扮得越发精致贵气的刘妍玉。她带着几个丫头进来,瞥了那个婆子一眼,“哟,吴嬷嬷,你这是干嘛呢?四少爷可没说要抓秦姨娘问话。是大少爷说抓去审问审问,四少爷建议大家聊一聊,吴嬷嬷难道耳朵不好使吗不但对姨娘发横,连客人都得罪?”
吴嬷嬷面有惧色,请彩云过去,走的时候狠狠地剜了刘妍玉一眼,啐了一声,“**。”一行人便呜呜嚷嚷地出去了。
喜妹有点担心,刘妍玉看了看水奶娘和虎子,笑道:“妹子还以为嫂子跟韩家绝交顺便恨上妹子了呢,没想到还来趟这滩浑水。”
喜妹看了她一眼,“刘姑娘不也在浑水里?”也不是什么韩夫人姨娘的,又得意个什么劲儿呢?
刘妍玉抿唇浅笑,“妹妹受雇于人,不得不出力,要是有嫂子那样的福气,妹子早躲得远远的了。这年头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若是被他人屋上霜伤了的话,那岂不是倒霉透顶?”
之前喜妹原本想跟四少爷商量,把合作的生意扩大,给他更多优惠,以期让他关照一下韩知鱼,谁知道自己还没开口,倒是弄出来纵火这么【奇】大的事情。如果自【书】己再说,倒好像要巴结【网】他替人开脱一样。所以她索性一并都断了生意,反而给他们施加不小的压力。如今锦绣坊出去的布,不管中档还是高档的,都远销各地很受欢迎,原来的布商,自然要受不小的冲击。
喜妹不动声色,“刘姑娘这话说得深奥呢,我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呢,做得一时强梁,落得一世荒凉。”这原本不过是妻妾争宠,兄弟争夺家产,可弄来弄去,倒成了生死相搏。
若他们只要韩知鱼的家产,或者排挤他也就罢了,她一个外人自然半句话也不会多说,可人命关天,若他们想置他于死地,她可不能坐视不理。
刘妍玉目光寒光一闪,“四少爷这些天悲伤过度,都还惦念着要跟嫂子说说话,想谈生意合作的事情让锦绣坊大赚一笔呢。不过是事情太多,家里又靠他一人支撑,都耽误下了。没想到嫂子便先翻了脸,原本四少爷要上门也不好意思了,免得人家会说他上赶着去示弱。嫂子这样可真让人寒心呢。”
她冷冷地看着喜妹,通过这些日子的合作,这女人也该知道四少爷的手段,赚钱的能力。他们合作的那点生意,锦绣坊跟着赚的可别韩家大票生意还要多,她就不信,喜妹和谢重阳是傻子,看不出孰重孰轻。
以锦绣坊的根基,就算靠着周家,要跟四少爷斗,也无非以卵击石。况且周家向来明哲保身,为了不给皇家抹黑,鲜少参与商家争斗的,否则只怕会惹起更大的乱子,到时候皇帝翻脸,那可是满门之祸。
眼前之事虽小,可四少爷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到时候只怕就是大事儿,他周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就连二少爷都懂呢,宁愿躲出去就算背负不孝的骂名,也不肯回来,不就这个道理吗?
刘妍玉心下暗笑,得意非凡,她看着喜妹怀中粉雕玉琢的男娃娃,漂亮得像是画里描出来的一样,掩口笑道:“莫不是嫂子想定个娃娃亲?”
喜妹扬了扬眉,“刘姑娘真是多才多艺,不但能染布,还能做说客,如今连媒婆也擅长。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让刘姑娘给做这个媒了。”
刘妍玉怎会听不出喜妹的讥讽,说她为了四少爷蹦蹦哒哒地惹人嫌!
突然前面传来彩云一声惨叫,竟然是她跑回来,被两个婆子抓住,其中一个婆子看她发疯,便狠狠敲了她一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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