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抬头冷笑:“你们还有何话说?”
安琳琅被这草率的断案给气笑,好歹是人命,再随意也该将道理,“这人被毒死,跟这人是吃西风食肆的菜毒死是两码事。他被毒死跟我食肆有什么关系?”
“你别胡搅蛮缠!”旁边哭得专心的婆子突然尖叫一声。
她仿佛被激怒,从地上直接跳起来:“我儿子就是吃西风食肆的酸菜鱼和那什么土豆丝毒死的!这两样菜可是旁处都没有的,这两样菜就只有你家有!就是你家吃食不干净毒死了人!你赔我儿子!我儿子又能干又孝顺,是我老婆子将来的依靠,你赔我儿子!”
话音刚落,这妇人就跟疯了似的冲过来扑打安琳琅。
安琳琅一闪,笑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吃了我家酸菜鱼和那什么土豆丝毒死的?”
“他昨儿都没吃过别的,就吃了这两样!”
“你跟着他一天?”
“我儿孝顺,用得着你说!他有好菜都会带回去给我尝尝……”
安琳琅:“哦,那你怎么没被毒死?”
“……我。”那婆子胡搅蛮缠了一辈子,跟人骂战从未输过。没想到遇上一个更会胡搅蛮缠的人。安琳琅突然的疑问给她一口气噎住,她指着她的鼻子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说到最后干脆就放赖,仗着自己年纪大,哭西风食肆不要脸,欺负孤儿寡母。
这要是在现代,安琳琅早就报警叫保安了。
“这婆子明显就是来讹人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连个谎话都撒不圆,还想来我食肆讹人。玉哥儿!”
工具人周攻玉一愣,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应了一声:“在?”
安琳琅豪气冲天:“把他们赶出去!”
周攻玉:“……”这丫头是真拿他当打手使了。
不过确实很烦,跟无赖是讲不通道理的。他站上前去,将那块白布重新盖尸体头。旁边的鸿叶也来帮忙,两人抬着尸体正准备丢出去,老爷子不知何时走过来。他枯瘦的手扒了扒尸体的眼睑又看了看舌苔,“四肢僵直,大小便失禁,面孔扭曲,应该是误食老鼠药所致。”
老爷子声音不大,但在场离得近的人都听见了。
方大河的脸有一瞬的扭曲,顿了顿,蛮横道:“你怎知是中了老鼠药?你是大夫吗?”
“老夫不是大夫,但老夫有眼睛会看。”老爷子旁观了一场闹剧,心情不是很美好。他虽说辞官,但多年为官公正,似这个明摆着栽赃嫁祸的事情格外地膈应。他背着手站起来,枯瘦的模样却挡不住清贵的气度,冷冷道“你若是不信,大可找来老鼠试一试。”
这年头,除了特别穷,家徒四壁的人家老鼠都嫌。谁家还没个老鼠?
还别说,老爷子这么一说,众人再看那地上尸体的死状,确实跟吃了老鼠药死的模样一样。人都是人云亦云的,谁说的信誓旦旦,他们就信谁。
方大河听着人群里传来的质疑,权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他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但他今日就这么放过西风食肆,不可能。别说自己这关过不去,就是县城公子那里也交代不了。方大河铁青着脸也蹲回尸体旁边,装模作样地翻看眼皮舌苔。看不懂,嘴上死不承认:“你怎知这老鼠药不是店家放错东西给撒进去的?”
“就是就是!方大人说的是!”那被踹到的婆子又爬起来,附和道:“我家有多穷那是一个村子的人都看在眼里。我家别说老鼠药,就连老鼠都没有!我儿总不能在家毒死……”
“可笑,既然穷得连老鼠药都买不起,那又何来的闲钱吃我家食肆的饭菜?”安琳琅又插了一刀。
那婆子梗了半天,假装没听见。
装模作样了半天,其实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方大河装得好似检查好了,拍拍膝盖站起来。辩驳不过这些人,他蛮横地下命令道:“来人,给我搜!我倒要看看这食肆里是不是有老鼠药毒死人!要是被我搜到了不应该有的东西,这人就是你们食肆出的事!你们谁也别想摘清关系!”
这些人在镇上横行没人管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门外看热闹的人这会儿再不知道西风食肆是被冤枉的,那就都是傻子。如今这家饭菜有没有吃死人不重要,这是方大河赖上了西风食肆。他们心里虽然唏嘘,但兴致勃勃地看热闹。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西风食肆倒了,他们还能多分一点生意。
安琳琅没想到这些人说搜就搜。方大河带着人直冲二楼后厨。别说周攻玉安琳琅两人气得要命,就是老爷子等人也第一回 见。
“回去,叫人来。”老爷子脸色及其难看。
他好不容易有个安生地儿待着,哪里容得这些人猖狂:“把林主簿叫过来。“
他好歹是个主簿,这事儿他不管谁管!
老爷子搬出林家老宅,林主簿却暂时没离开镇子。这些日子时不时还会过来西风食肆用午膳。这会儿鸿叶过去,他正在院子里跟原配争执,吵着非得跟去县城。
原配在镇子上老老实实生活了十几年,一直没有要求过去县城。但自打林主簿开春将林老太太接去县城以后,她这心里不免就有些慌。唯一的男嗣也早被带去县城养在另一个女人的膝下,将来认不认她还说不准。要是被那个女人养得不认亲娘,她跟她的两个女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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