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果然是做人只要脸皮够厚就吃不了亏。
不过,虽说很看不惯夏志师拿她的铺子做慈善,但这边弄免费图书馆确实方便了不少寒门子弟。安琳琅突然关门,不少没书读的学子还守在铺子门前来多方的打听。在得知东家因为书局多年亏空书籍卖不出去而关了铺子以后,一个个面红耳赤地掩面而去。
没花过一分钱买书,还吃了店家不少茶水点心,可不就是面红耳赤?
耗时半个月,安琳琅的西风食肆正式在松阳巷子落成。
剪裁这一日,秦婉叫来了京城最大的戏班子,在食肆门前摆了戏台。安老太太也特意请了舞狮队上门舞狮助兴。吸引了一大批人来看热闹。
有那京城在花街柳巷才宿醉醒来的二世祖,正好凑着热闹就呼朋唤友地就进来。不仅这些个二世祖,好些一眼看到头顶那龙飞凤舞的‘西风食肆’四个大字的人。在再三打量牌匾,确定字是出自安南王世子之手,那些个文人雅士也都纷纷涌了进来。
开店第一日,主厨自然是安琳琅本人。
开了臊子面馆的方婆子难得休店一天,跟安府的大厨一起都过来打下手。西风食肆的基本菜色加上安琳琅结合时令做的一些菜色,开张第一日就出手得卢。
生意一红火就容易上头。安琳琅这重新投入食肆的生意就特别容易把别的事儿抛去脑后。要不是周攻玉亲自去食肆抓她,她都恨不得常驻食肆。
“啊?今儿什么日子,玉哥儿你怎么有空出来?”安琳琅被他拽上马车的时候还有些懵。
周攻玉都被她气笑了:“不是说好事情忙完就来商议婚期?”
天晓得他为了尽快商议婚期,这段时日忙得一日谁两个时辰。结果这小姑娘自己赚银子赚得疯了魔。要不是他见天儿地盯着,怕是明日上门都得扑空。
“明日就该是两家合日子了,”周攻玉忍不住伸手去敲她脑壳儿,“你给我上点心!”
安琳琅捂着被他敲得邦邦响的脑壳儿,缩起了脖子:“你不是说一个月?这才二十天,还有十多天呢!你着什么急!”
“我何时说一个月,我是说的大约一个月。”周攻玉真是败给她了,“快些,自然就二十多日就够了。再说一个月就三十日,你过了二十三天,去哪儿弄十多日出来?”
安琳琅被他堵得没话说,老老实实回去换衣裳。
换了身衣裳出来,周攻玉却没有将她送回安家。反而是带着她去到城外。安琳琅有些好奇,但是想着玉哥儿总不会害她,干脆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睡起了觉。
熟悉的清冽味道包围,安琳琅很快就睡熟了。她这段时日忙得热火朝天,看似精力无限,其实也挺累的。每日天没亮就得起来准备菜色,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因着生意的红火,她时常天黑了还在食肆里忙。回到府中都是酉时往后,累的很。
周攻玉摸了摸她的脸颊,小心地抱得更稳些。才点着她的鼻尖叹气:“钻钱眼子去的财迷!”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安琳琅是一阵窒息中醒来的。她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马车已经停了。周攻玉还抱着她,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安琳琅打掉他的手,无语:“……你干嘛?”
“醒了就起来吧。”玉哥儿弯起了眼睛,把她扶正,“带你来见两个人。”
安琳琅愣了愣,赶紧坐起身。
周攻玉此时胸前的衣裳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一边被安琳琅捏在手心的衣角更是结成团。他伸手抚了抚,然后倾身过来,伸出象牙般白皙的修长手指勾起安琳琅鬓角的头发,帮她理到耳后去。
低头又看了看她的衣裳,伸手替她抚平。
“我脸上的妆花了么?”安琳琅睡觉不老实,时常东边睡下西边起来,“看看。”
周攻玉笑了笑,附身过来睁着大眼睛,笑:“拿我眼睛当镜子,自己看吧。”
气息相闻,安琳琅默默退后了一步:“你变了,你变骚了。”
玉哥儿:“……”
……
两人在车里整理了好一会儿,周攻玉才抱着安琳琅下了马车。马车外是一个山谷。暖阳的四月里,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树木青翠,草木茂盛。周攻玉牵着她缓缓地往前走,安琳琅东张西望没看到一个屋子,有些奇怪:“不是说带我来见两个人么?”
“嗯,在前面。”周攻玉笑容淡淡的,暖阳照着他的脸,仿佛在发光。
安琳琅眨了眨眼,总觉得今日的玉哥儿有些怅然。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经过了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落樱冰纷是山谷,终于在一个能够眺望整片山谷的略高处停下来。安琳琅看着正前方两座并排的坟,心里好似一颗石头丢进深潭,荡出了涟漪。
“啊,这是……?”
“我的亲生父母。没有葬入周家墓地,单独葬在此处。”玉哥儿扭过头,笑容明媚,“他们去世时我尚不知事,不知缘由。但成亲之前想带你来见一见。很遗憾,我这一生父母亲缘浅,前二十一年独自挣扎长大,往后也会有相伴一生的人。琳琅,很荣幸,在二十二岁这年遇到你。”
琳琅不知为何,眼眶一湿。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只是一句:“早知来看父母,我该收拾得得体些。”
周攻玉莞尔一笑,握住她的手:“不必,你已经很得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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