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等到上朝的时辰, 朝臣们穿上朝服后,坐在自家马车里,总觉得今日街道都比往常清净许多, 他们掀开车厢帘子,打量着外面的街道,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
弘晖见到四爷从殿里走出时,心里一阵恍惚,原来阿玛已经回京了,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被带入到荒殿待了一晚却什么事也没发生,原来是阿玛提前回来替他们周旋。
胤禛走到弘晖面前,两人对视片刻,胤禛伸手拍了拍自己嫡长子的肩膀,“走吧,府上的人都在等着。”
弘晖沉默,跟上四爷的步伐,等出了宫门后,果然就看到了他们雍王府的马车,车夫见到他们而人出来,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但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居然没有三阿哥的身影,顿时露出迟疑,四爷却先开口了,“先上车。”
弘晖微颔首,等坐进了车厢里后,身体才不自觉放松下来。
“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弘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略作思忖,方才道,“三弟应是被人下了套,是针对咱们雍王府的……”这次不仅仅是将弘时给哄骗了出去,还派人在他们王府外寻事,而等到瓜尔佳氏早产时,王府的府医偏偏却都病倒,可谓是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只不过这些手段不仅拙劣,效果也甚微,真实杀伤力也不大,弘晖想不出是他哪个叔伯才会弄出这么一出。
看出了他脸上疑惑,胤禛忽然一声轻笑,见儿子看向自己的疑惑目光,胤禛才道,“是弘皙那小子下的套。”
弘晖一愣,居然是弘皙,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人,弘皙不是已经让康熙下旨圈禁在了咸福宫了吗,又怎么会这么大手段将宫外的弘时给算计进去。
不仅是弘晖困惑,得知一切的胤禛对于弘时这个犯蠢的儿子也非常失望,弘皙都已经被圈禁在宫里了,等闲都出不来,这种情况下他那蠢儿子还能遭人算计摆布,这让胤禛非常失望,觉得自己平时对弘时的管教不够,不提与弘晖相比,就是与弘昀相比,弘时这个同母的弟弟也差太多,弘昀这么大的时候差不多也能领差办事了,而弘时居然会因为银子而被人拿捏住。
在得知弘时居然是因为贪财而中了弘皙的套时,弘晖心里都感到些微震惊,他们雍王府如今还真不缺银子,不提四爷本身就是一个亲王,弘晖的那些工坊铺子赚到了银子后也不全是进了自己一人的腰包,他还拿出不少补贴王府,他们雍王府不管是几位阿哥,还是后院的那些侍妾们,日子过得都算滋润,弘时自小就生在这样锦绣富贵窝里怎么还会被银子给蛊惑了呢?
他们想不通的事情可能要亲自问过弘时才能知晓,不过如今弘时却没有与他们一起回来。
“不用担心那蠢材,他就算真的想干什么,也没那能耐。”想必皇上也是清楚这点,压根都不屑去处理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家伙。
胤禛如今提起弘时的时候言语非常刻薄,可谓是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但是却又不能真的对弘时撒手不管。
就像弘晖先前所想的那样,康熙此次提前将隆科多召进宫,明显是已经布好了局,就等着来人跳进去,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次进了圈套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哪个儿子,反而是昔日自己宠爱不已的皇孙弘皙。
弘皙是主谋,更是这次谋反的布局人,显然犯了康熙的忌讳,情况要比弘时严重得多,所以才不在那个荒殿中。
胤禛眼里闪过疑虑,弘皙都已经被圈禁起来了,而且他这个侄子手段也不是多厉害,若没有旁人插手,只怕也不可能弄出这一场闹剧。
弘晖将庄亲王之事提了提,他觉得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宗室们掺和在里面,只是不管康熙选了哪位皇子为继承人,总归是皇子王爷,那些宗室们又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为何还要帮弘皙掺和其中呢。
弘皙想要上位,这比旁人都难得多,毕竟还差了一辈,而宗室却冒着风险帮几乎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弘皙,怎么看都不是划算买卖。
胤禛轻哼一声,他倒是能猜到那些宗室在想什么,他们这次根本不是奔着从龙之功,为的就是往他们雍王府泼一盆脏水。
眼看康熙这两年日子每况愈下,谁也不知道他会选哪位皇子,但明显越来越多人意识到皇上对雍亲王这个儿子看重,这次居然还派了雍亲王与十二贝勒一起去祭祖,而雍亲王的严苛不讲情面的名声在这京中无人不知。
胤禛不仅是对朝臣们不讲情面,便是对着宗室皇亲们,也同样如此,宗亲深知,若是皇上当真选了雍亲王,那对他们可不是一件好事,自然要趁着皇上做出选择前来搅合。
他们没指望这次弘皙叛乱能彻底将雍王府拉下去,将弘时牵涉进去,只要让皇上对雍亲王生出几分不喜与厌恶,那他们的付出就已经值了。
弘晖看着他阿玛冷得快要掉冰渣的脸庞,心里默默为那些宗室点蜡,四爷可不是受了委屈就默默承受的人,祈祷那些人做好充足准备,等着被四爷报复回去吧。
不仅是弘晖在宫里待了一宿没有睡,雍王府里的灯火也是彻夜未熄,府里众人不仅担忧着未归的弘晖与弘时,生怕王府出了事他们都跟着遭殃,还要忙活着瓜尔佳氏的生产,瓜尔佳氏不仅是头胎,还是在受惊的情况下早产,匆匆整理出的产房惨叫声不断,折腾了一夜孩子却还没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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