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并不是在说自己,自从她书穿过来她自认为从来没有对不起小孩过,她只是站在苏锦绣的角度上替她辩白。
每个人都不是纯粹的恶,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我知道我对你不好,可是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在被迫的情况下接受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孩之后,立刻就母爱满满得对待他!这件事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心底里也是不愿意的,也不希望待在我这里!”
苏瑾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
“我知道我不该动手打你,不该把你关进猪棚,可你也不该偷我东西!之后我不是悔过了吗?你救了你的命,替你治伤,后来我可有对你一点点的不好?”
小孩仍旧是后脑勺对着她,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苏瑾抬手轻轻戳了戳小孩的后背,小孩仍旧是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苏瑾决定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她伸手掏出了怀里藏着的一个油纸包,轻轻放在了小孩的枕头边上。
转身,就去继续写她未完成的稿子。
之前从旧书摊上买来的那些话本和小说苏瑾都已经翻看过了,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时代小说的落后,这个时代的话本多以爱情为主,剧情也相对雷同,不过是一些书生跟官家小姐之间的情情爱爱,也有山精狐媚,但是都逃不过男女欢爱。
男欢女爱自然也有人看,只可惜上面的内容莫不是隐晦难懂,遮遮掩掩的,叫人看得实在是太不痛快。
对于苏瑾这个写了整整八年网络小说的作者来说,这个时代的小说话本都是弟弟,她分分钟能够写出比这些内容更加曲折离奇,勾人眼球,叫人欲罢不能的内容。
有了这样的认知,苏瑾的思绪更加放飞,等写到她眼皮子开始打架的时候,这才问了系统现在的时间。
确定已经到了自己平时的睡点,苏瑾便打着哈欠,放下了手中的笔,将那些稿纸收拾收拾,放进了自己的木箱里面,转身上床睡觉。
很快,她就沉沉睡去。
可睡到半梦半醒之间,苏瑾总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仿佛银针一样钉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苏瑾实在是太困了,没有顾得上去管这一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反正如果她有危险,系统这个警报器也不是搁在哪儿看看的。
苏瑾并不知道,萧行衍一直都没有睡着,等确认了身边的苏瑾睡沉了以后他仍旧是辗转反侧。
终于是翻了个身,起身想要出去走走,却发现枕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萧行衍盯着那个油纸包,伸手拆开,里面放着两块小巧精致的羊羹,晶莹剔透的大块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含在嘴里入口即化,其中的鲜美味道随即融化开来。
古有“杯羹亡国”的故事,亦有词人赞颂养羊羹美味,称“秦烹惟羊羹,陇馔有熊腊”,足见其美味。
羊羹,以熟羊肉斩小块,如骰子大,鸡汤煨,加笋丁、香蕈丁、山药丁同煨,小火煨十二个时辰以上,将满满一锅羊汤煨至小半锅,此时羊羹又浓又香,再倒出冻成晶莹剔透状切成块。
其贵重费时可见一斑,却也是萧行衍上辈子最喜欢吃的东西。
之前他在路过福顺斋时看到斋内在卖,巴掌大的一块就要一两银子,因而他不过多看了一眼便走了,却不想即便是那一眼,这坏女人当时没说但记住了。
两块羊羹是足足二两银子,这女人自己身上舍不得花钱,却总是舍得在他身上砸银子。
脑海里再次晃过白天苏瑾想要救他的场景,翻来覆去,刺痛得他头疼欲裂。
这个女人说的没错,他应该是讨厌她的,之所以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只因着他如今年纪太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况且那块代表着他身份的玉佩还在苏瑾的手中,他得要回来。
其实他早就计较着等再过几年,到了十四岁的时候就顺着上辈子的轨迹继续去当兵,攒军功得爵位。
上辈子挣来那个骠骑将军的位置也不过短短六年,这辈子怕是更快,到时候他拿回自己的玉佩和那女人一拍两散便是。
说到底,这坏女人不是好人,他也未必存了什么好心思。
可是现在,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苏瑾的感情有些模糊了,模糊到无法清楚言说的地步。
那种感情又是怨恨又是依赖,莫名的想要亲近。
可是上辈子这个女人这么待他,三番四次害得她险些濒死,他应该恨她的,恨不得杀了她!
萧行衍忽然握紧了袖中的匕首,目光涔冷的盯着躺在那里沉沉睡着的苏瑾,眼底的恨意赤白而直接。
如果踌躇不前的话,那就杀了了事。
上辈子杀过她一次,这辈子不过是再杀一次,一刀结果她可比上辈子死无全尸幸运多了。
冷血无情的皇帝陛下这么想着,手中的匕首慢慢贴近了苏瑾的心口上方。
只消他下定决心狠狠扎下去,这个人就会从此之后消失在他的眼前,再也不会让他头疼,不会叫他进退两难,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思去对待。
她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一刀,就能解决。
苏瑾仍旧沉睡着,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谁的特别沉,沉得连系统疯狂在她脑中螺旋转圈都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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