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个人都能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他就觉得是自己这些日子亏待了苏瑾了，让她难受了，让她吃亏了，他就无比痛恨自己，想要好好补偿她。
    云永清眯了眯桃花眼。
    “你要让一个亡国公主当皇后？”
    随即，他就嗤笑了一声。
    “那你就准备着再杀几轮朝臣吧，多杀几轮，他们就老实了。”
    萧行衍不置可否。
    “国库空着呢，要是能多抄几个百年世家，也不至于让造运河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还不能提。”
    云永清忍不住嗤笑。
    “美得你，那些百年世家多精，这种事最多背后撺掇，可不敢做出头鸟。”
    萧行衍也不着急。
    “先对付徐国公府。”
    这是认定要先给苏瑾报仇。
    耳房之内伺候的那些太监们忍不住腿软。
    总觉得这不太像是一个帝王和自己的臣子在议论朝中大事，反而是像是土匪头子和手下在议论今天要打劫哪个村子。
    过了好一会儿，等萧行衍的衣服换完了，云永清忽然开口说道。
    “其实，你也不必总是动刀子，刀子动多了造孽，现在又不是当年争皇位的时候，守江山用刀子多了容易招人造反。你以前不在乎，现在身边多了个人，总是想着平平静静过日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
    “更何况，现在你杀完一轮立了皇后，将来他们逼着你选秀封妃呢？再然后，将来立太子呢？这个位置多少世家大族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呢，你立皇后容易，立太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总不能一直动刀子，你这是要把所有能用的人都杀光了？”
    云永清这话几乎是点到了萧行衍的心里去了。
    他看着云永清，“你说。”
    就听见云永清说，“这帮人左右也说不过去就是找个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你让她过继到我家不就成了，反正她原本就是我云家的女儿，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变成现在的清和公主的，但是你身边如果有女人，除了她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和萧行衍这么多年，云永清虽然很多地方十分讨厌这个人，但是这一点还是能够确信的。
    萧行衍盯着云永清。
    说了半天，终于将他的心思显露出来了。
    他冷冷说道，“当年苏苏是怎么死的，你忘记了？我绝不放心把人放在云家。”
    云永清说，“如今云家是我做主，谁也动不了她。”
    萧行衍皱眉，“我不答应。”
    云永清同样也是寸步不让，“只有她成了云家的嫡女，这事才能平稳解决，你想想她会由着你随便杀人吗？她的心那么软，就连那些先皇的嫔妃都要护着。”
    萧行衍沉默。
    他不想惹苏瑾生气，更不想因为这些人影响了他和苏瑾之间如今这样和谐的关系。
    最终，萧行衍深深吸了口气，退让了。
    能够平稳解决，没必要再跟苏瑾起争执，没的影响他们的感情，这些小事他可以忍。
    但他还是对着云永清冷冷说道，“先把徐国公府的事解决了。”
    云永清唇角漫开一抹笑意，知道萧行衍这是答应了。
    于是，他也不再多呆，家里头还有人等着他回去，他父亲和母亲想来也很想知道这个消息。
    “微臣先行告退了。”
    云永清说完不等萧行衍许他离开，转身就走。
    刚要踏出殿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萧行衍的声音。
    “你年纪也不小了，等过段时日，朕给你赐婚，你有喜欢的也可以告诉朕。”
    云永清知道萧行衍的意思。
    他冷笑一声，“她是我妹妹。”
    萧行衍却说，“现在不是了。”
    云永清像是生气了，一个字没说，拂袖出了昭阳殿。
    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
    那人低低叫了一声，往后趔趄两步险些被云永清撞翻在地上，幸好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云永清冷冷清清道了一声。
    “对不住。”
    抬眸却是瞧见一个乌发黑眸的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杏色绣青鸟团花的云缎袄子，下头穿着一条深绿色金丝马面裙，身上披着的那件墨狐裘将她几乎整个人都包裹住了长长的拖曳在地上，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云永清记得，这件墨狐裘是西疆一个节度使去年送来的，为了做这一件大氅用了上百张墨狐皮，极其珍贵。
    他沉默不语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子。
    那女子巴掌大的小圆脸埋在狐裘之中，只露出一双明澈的眼睛，看起来年纪很小，大约才刚刚十八岁的样子。
    只听见那女子笑了笑，说了一声，“是你啊。”
    而身边的小宫女也立刻对着云永清见了礼。
    “奴婢见过云大人。”
    云永清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一双桃花眸只死死盯着苏瑾。
    片刻之后，眼底竟有泪水滚落下来，却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在那张多情的脸上留下淡淡泪痕。
    “你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苏瑾虽然不知道云永清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但是既然对方认出来了，她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好久不见了。”
    云永清听着她轻飘飘这四个字，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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