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兰见杨茂德也去了才放心的回转头:“这三个坡上就是油桐树多,难得见到别的野果子,我们后山头野果子就多了,不但有拐枣还有山栗子、野核桃和耙耳果。”
聊着便见伍哥背了满满一背兜油桐果走过来,看了眼茂兰身边的筐子已经装满,便伸手想要顺道捎上搬到上面田坎上去。茂兰见他背后扎扎实实的一满背兜,这小果子分量可不轻,便伸手护了筐子:“伍哥,这个先放着,你那背上重得很,再提了这个不好爬坡。”
伍哥瞅了她一眼,从上回弄脏了茂兰的手巾,他总觉得看到茂兰就有些窘迫,用手挽了筐上的绳索,手臂一用力便把满满一筐油桐果拎了起来。
茂兰见自己挪动都困难的筐子被这个男人单手便拎起来,低头看着他粗壮手臂上鼓起的条条肌肉有些惊艳,走了下神便觉得手指一疼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伍哥听到她呼痛才低了头,就见绷直的绳索和竹筐间夹着一根青葱样的小手指,慌忙把竹筐放下却停放在了斜坡的边缘,竹筐一斜满满一筐的桐油果便撒了出来,茂兰也被竹筐带得一个踉跄,看着向下的斜坡脸色一白,以为自己会跟桐油果一样骨碌碌的滚下去。
就觉得鼻尖一疼,然后酸酸的逼出两汪泪来,抬头才发现自己一头栽进了伍哥的怀里,他张着双手做出护卫的动作却不敢抱住茂兰,只得眼睁睁看着茂兰的小脸撞到自己的胸口上。茂兰撑着他的胸膛让自己站稳当,男人身上浓厚的汗水味道,手掌底下鼓跳无序的心跳,腾就让她红了脸颊。
这事情发生得太快,从伍哥走过来到茂兰摔倒,就够阿祖从地上爬起来:“二妹!怎么样?伤到没?”
茂兰拉了阿祖的手小心翼翼的回转身,可怜兮兮的举着手,白嫩嫩的手指上一道绳索勒出的青紫痕迹,再加上被撞得酸疼的鼻尖,和含在眼里的热泪显得惨兮兮的。
“还好没流血。”阿祖呼一呼手指的伤痕。
茂兰用手背揉揉鼻子然后回头对伍哥说:“伍哥,你都快赶上墙壁了,把我鼻子都撞塌了。”
阿祖哭笑不得的掰了她的头,让她仰头自己看看有没有流鼻血,茂兰忙道没事,眨了眨眼睛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儿。伍哥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觉得茂兰的两滴眼泪像是溅起的油花烫的灼人。
茂兰见他难堪的样子便噗嗤一笑:“我莫事。”又看了看脚边只剩下半筐的油桐果:“这油桐果儿能滚得很,估计下涧头都有了。”
“我去捡。”伍哥赶紧转头往下走几步才想起自己背上还背了一背兜,红了红脸先爬上坡去把背兜放下,又拿了个小空篮子才回头去捡撒掉的果子。
路过看到阿祖正小心翼翼的用手巾包扎茂兰的手指,茂兰张着小嘴一个劲的抽气,伍哥低头往下坡走,等离了两人的视线,他才用手轻轻的揉了揉胸口被茂兰撞到的地方,不是疼,就是像那女孩儿呼出的气息还停留在肌肤上,酥麻麻的。
没等伍哥回来,杨茂德他们先回来了,看到茂兰手指上包扎的手巾,问了问便赶她们回去。阿祖和茂兰没意见,但茂菊和茂梅显然还没玩够,缠了杨茂德好一会儿,直到他答应过几天上后山采野果子带上她们,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大院。
回去的路上总能遇到挑着满满竹筐和空空竹筐的大院众人,再看看自己这边四个人,阿祖手里拿着一把荷叶包的拐枣,茂兰捧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茂菊拿了一把金灿灿的野菊花,茂梅手里也是一包拐枣已经敞了口,不时还揪出一个来吃。
茂兰噗嗤一笑:“我们是该早回去,哪里是来帮忙的?我们就是打摔手儿(空手)出来耍的。”
其他人也露出讪讪的笑,一上午也就摘了一筐子油桐果,还耽搁杨茂德半天陪她们去摘拐枣,莫说来帮忙,简直就是来帮倒忙的。
挑回去的油桐果被晾晒在临近磨房的几个院坝里,留在大院的妇人要翻晒稻谷和煮响午饭,摘桐油果不算秋收,所以主院的人便没有到大厨房搭伙。回小厨房细细的洗了手,然后取了一个小盆把拐枣倒出来,阿祖皱着眉看着盆里棕色细细拐杖形的果子,从哪方面也看不出来跟枣有关,薄薄的棕色皮里面是青白半透明的果肉,果肉非常甜但是混合皮一起咀嚼又有些发涩。
桐油坡的果子一连采了三天才算收完,而摊晒的油桐果要晒到皮籽分离才能剥出来榨油,杨茂德许诺了茂菊和茂梅上后山,便花了一天时间领了她们去后山采野果。阿祖和手受伤的茂兰就没再去凑热闹,这些人一直等到天晚才回来,除了青皮的野核桃,毛刺炸口的野栗子,棕色的拐枣,还有小半篮子青红的野枣。
茂菊收获了一篮子五颜六色的野花,小秋菊、阳兰头、刺包儿、野蜀葵还有三四朵美人蕉,茂梅手腕上挂着一串橡果子串的手链,正费力的掰着一个松塔想从中间弄出带着蝴蝶薄翼的松子,上山的松树大多是马尾松和油松,松塔个小松子自然也小,吃起来油油的很香,但是想弄出来就费老鼻子劲了。
阿祖提着那小半篮子野枣去清洗,看到院边上伍哥正对茂兰说着什么,虎背熊腰的汉子局促的站在茂兰面前,一米八的大高个儿让茂兰微微仰头才能看着他。看到阿祖出来,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分开了,茂兰脸颊泛着红把拳头大两个黄皮麻点的梨子递到阿祖面前:“伍哥给我的,说是害我手指头伤到了,不过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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