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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喜欢,所以才不想好好学。
    下午散学后,学子们陆陆续续回自己的住处。
    “秦遇。”
    秦遇闻声识人,转身的同时笑道:“严兄。”
    一般读书人之间,都是称呼“x兄”,但秦遇在一众人中,年龄过于小了,称呼他为“秦兄”,总觉得怪怪的,所以大家基本直呼他的名字。
    严青手里还拿着书,秦遇不经意扫了一眼,是本算术书。
    “有一道算学题想不明白。”严青面色赧然。
    秦遇凑近了一些细看,发现是一道很有名的算术题。
    题目如下:“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注3】
    秦遇把题目扫完,心里就有数了,这题要用到除法,初中生应该会。
    不过肯定不能这么给严青讲,考试的时候,算学答题都有规定的格式,秦遇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道来。
    严青听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蹙眉,最后恍然大悟。
    他俯视着秦遇,由衷道:“算学一途,整个县学的学生恐怕都不能越过你。”
    “严兄过奖了。”秦遇摆摆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倒希望我对算学的理解能分在作诗上,便是做梦都笑醒了。”他自我嘲讽一番,打破了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顺势抛出话题,“我观严兄诗作,近日又有进步了,连学正都夸奖你了。”
    严青矜持的笑了笑,而后道:“你可有作诗?”
    闻声知意。
    秦遇立刻道:“是作了两首,我自个儿也瞧着平平,却不知该如何改正。”
    他一边说话,一边麻利的把诗作拿了出来。
    作诗这事真讲究个天赋,当日他在殊安寺后山洋洋洒洒作下一首好诗,秦遇觉得自己会了,然而这点灵气好像在府试用完了。
    进了县学之后,他作的诗被人对比成了平庸之作。难道是因为天天待在县学学习,没灵感了。
    但其他人怎么又作的出来,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借口也不能用了。
    还是老老实实积累,学习吧。可惜不是每一分付出就一定有收获。
    学正如何夸奖严青柳瑾等人的诗作有灵气,就如何指责他的诗作太过匠气。
    严青看着秦遇的两首诗,俊秀的眉毛狠狠皱成了“川”字形。
    秦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居然有点发怵。
    严青看了一眼他,对上秦遇稚气未脱的脸庞,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秦遇的勤奋刻苦,身为舍友,他是看在眼里的。
    “你无需刻意追求辞藻华丽,有时候作诗就是一种感觉。”严青缓和了语气对他道。
    秦遇觉得严青这话真是说到了他心坎上,他当日在寺庙后山那股意会不就是如此吗。
    两人就作诗又展开了新的讨论,严青在秦遇原有的诗作上进行了修改。
    神奇的是,他只是改了两三个字,整首诗给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堪称画龙点睛。
    严青又讲了讲为何这般改,说得口干舌燥。秦遇立刻从书箱里拿出了装水的竹筒递给他。
    严青:………
    严青到底接了过去。
    秦遇觉得县学的生活好极了,只是古人常说乐极生悲。秦遇虽然没到那地步,但也是差不离。
    一天,学正让他对孟子里的一段话做出理解,秦遇回答的很好,少有的得了学正的夸奖。
    比起在算学方面的夸奖,学正对他经义的认可,分量明显要重得多。
    秦遇忍不住开心,面上还要做出稳重的姿态。
    学正离去后,众人或交流,或休息,秦遇上午水喝多了,悄悄跑出去小解。
    他回来时,经过青石小路,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我真是想不明白,秦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跟我等平起平坐。”
    “怎么就让他考上了童生?”
    “我原以为他有过人之处,亲口问他,可会过目不忘,耳闻则育,下笔成章?他全不会。”
    “唯一的长处居然是算学,朝廷到底是科举选士还是招账房先生。”
    “王兄慎言!”
    那边的音量一下子小了许多,但是刚才所闻,足够戳人心窝子。
    秦遇低着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才恢复如常,慢慢往回走。
    不然他还能做什么,跳出去质问吗?
    对方的确理亏,他甚至可以反问一句,你质疑我的童生,可是在质疑府试?
    保管对方吃瘪,但是之后呢?
    夫子不会喜欢找麻烦的学生,尤其那个学生还不是优秀到人神嫉妒的天才。
    秦遇其实能揣摩到对方的一些想法,不过是觉得有一个年龄小的人跟其取得了一样的地位,心里不平衡罢了。
    更深一点,会觉得秦遇的存在把其他人衬得很无用,所以要极力贬低,打压。这样才能显示他们多么的怀才不遇,所受不公。
    这大概是人的劣根性,因为两者相差不大,所以嫉妒,所以不甘,所以诋毁。
    因此秦遇的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当做不知,彻底无视。
    不然他怎么回应都是错。说他有今日,是靠自己的努力。那么其他人不努力吗?
    那说他念书有天赋?更加招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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