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说起来又兴奋了。
大小姐闹鬼闹成这样,说什么也没有可能继续放任下去,老爷平时不怎么回家,可是每次一回家总想着和姨太们温存一下,结果姨太们个个都瘦脱了相,叫他没有兴致。
刚巧那天下去,有个大师经过,说这大小姐之所以魂魄不散,是因为她的心愿未了,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嫁人。
这好好的姑娘,还是个美人,活了十几年,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别说是当人了,当鬼她也恼啊!
老爷打听了一下他的名号,觉得他说话应该靠谱,便请人过来专门挑选了一个家境清白的男人当上门女婿,来办这个冥婚。
全家也就二少爷非常不同意,他读的书多,不相信这些封建的东西,也不总不爱听那些姨太们把自己走的霉运全部归结到大小姐身上。
二少爷认为自己姐姐就算是成了鬼,那也绝对是好鬼,毕竟她活着的时候就很善良单纯,死后退一万步讲也没可能去杀人的。
而且,这说大小姐会作恶是因为没嫁人,这不是搞笑呢么。民间话本里的鬼魂可是各式各样,也不只有未婚未嫁的姑娘家能变成鬼啊。
二少爷的理由很充分,但军官也是说一不二。
冥婚当天,他直接把二少爷给关了起来。
屠念听了,简直觉得是扯淡。
哪儿有人因为死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就要变成鬼的,这不仅仅是封建迷信呀,这还是对女性的一种侮辱。
屠念愤愤不平地想了会儿,看着这几个仆人们也不爽了。
她知道这个年代就是这个想法,但还是没忍住幽幽地开口道:“哦,是这样啊。”
“对啊,当然就是这样。”仆人们道。
说完,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不大对劲,刚刚……是谁在说话来着?
彼此对视了几眼,他们反应过来那声音和他们之间的谁都不像,倒是和大小姐比较像。
顿时,仆人们傻了眼,全都尖叫了起来乱作一团。
屠念在一边看着他们闹腾,心念一动,现了形:“我要成澄清两点。”
她这鬼当得都是还挺舒坦,想让别人看不见她就看不见,想让他们看得见,又没什么难度。
仆人们没想到还真是她,看她还拿着个红盖头,尖叫的声音也更大了:“啊啊啊啊啊!”
屠念严肃地板起一张小脸,她说话就是硬气不起来,还是“鬼”这个身份给她加持,震慑住了仆人们:“别叫唤了,吵得耳朵都聋了。”
仆人们瞬间噤声。
屠念比了一个“一”的手势:“首先,那个五姨太不是我杀得,六姨太的贴身衣物也不是我偷得,七姨太留了八年的发臭了的袜子也不是我拿走的,你们搞清楚一点,我是鬼,我又不是变.态。”
仆人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屠念又比了个“二”的手势:“其次,我也不想冥婚,我觉得我像现在一样当个单身鬼也挺好的,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怎么还流行包办婚姻呢,我都死了还没有自主择偶权,你们是不是给我找事儿呢。好端端的信人家道士干什么,如果人家真的能有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不干脆直接把我收了,还搞那些有的没的。”
仆人们彻底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其中有个悄悄拿了个道士给她的符咒,扔到了屠念的脸上。
屠念拿着这个符咒,心里只想骂人。
“你能不能不要把东西随便往别人的脸上扔呀,我有洁癖的你知不知道,这个上面不会是什么鸡血吧,我的天呀,恶心死我了。”她哆嗦着把符咒扔到了一边。
仆人们彻底佛了。
丢符咒的那个仆人吓得更是不敢动弹,生怕屠念像话本里那样冲上来把自己给整死了。
屠念摆了摆手:“你们赶紧滚吧,然后记得和我那个便宜爹说一声,我爱单身,我要单身一辈子,单身使我快乐,赶紧给我把房间里那个男的抬出去,都影响人睡觉了!”
有个仆人弱弱地开口:“您说五姨太不是您杀得,那是谁杀得呀?”
屠念心道“我怎么知道呀”,她看着仆人道:“有你什么事儿吗,反正不是我杀的就行了,我还不至于这么敢做不敢当。”
仆人这才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
屠念道:“滚滚滚。”
她鼓着腮帮子,知道的是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的兔子成了精,在这里跳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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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念这边不安生,宴会上也是一样。
道士说了,这要是想让大小姐的灵魂安息,好好和丈夫过日子,那就必须得把整个流程半全乎了。
因此,吃席这一道当然也少不了。
为此,军官还请来了附近最有名的餐馆的主厨。
传闻他一岁拿锅铲,两岁玩菜刀,做出来的饭那是大家公认的好吃。
可没想到,今天,他居然失手了。
这满桌子的饭,基本上没有一道可以吃的,一道比一道难吃,其他的厨子想要进去吧,还都被他赶了出来。
闫听诀其实并不想要做饭。
可他第一次没能凭借星星项链定位到屠念在哪儿。
因此,他只能拿着自己的锅铲,做了一大堆黑暗料理,指望着屠念如果吃到能够判断出来是他。
他完全没有把屠念和这次冥婚的人联系在一起,只当她大概是来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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