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闫听诀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那些事情不想再回忆了。”
能是怎么样的呢?无非是浑浑噩噩,活得像个怪物一样,每天都在重复着相同的事情,看到的都是人间最可怕的一面。
鬼魂们其实就是人类,只不过是扭曲了的人类,拥有了更加可怕力量却也更加暴虐的人类。
在他们的世界人死后应该直接轮回,没有一个冥界或者地府可以去,所以留下来的鬼魂都是非常可怕的,面目可憎的,不要试图在他们身上找到任何残留的人性,因为本来就不存在这种东西。
闫听诀呆在他们中间,接触到的当然都是阴暗的东西。
比如有些鬼魂在死前是非常好的人,却被鬼气和执念折磨成了可怕的样子,明明当年是牺牲自己换来了女友的命,曾经也是非常恩爱的一对儿,现在却说什么都想要把女友一起拉下地狱。
否则为什么呢?有个鬼魂问闫听诀:为什么我当时付出了那么多,我为了她承担了那么多,最后却还要看着她嫁给别人呢?
活着的人可以告诉自己,逝者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大家应该慢慢学会走出这种阴霾,过上自己新的日子。
可是死后的鬼魂却不能这样,他们已经被迫停在了这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当时的痛苦,以丑陋的样子,腐烂的心躲在没有阳光的角落里阴恻恻地看着人间的一切。
他们所有的美好都会慢慢被腐蚀掉,也有好的,选择努力解脱自己,选择去投胎,但这些人很多都失败了。
还是那句话,大多数人是并不会成为厉鬼的,成为厉鬼的人就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开导自己的了。
闫听诀在脑内搜索了一阵:“没有。”
屠念的笑容消失了,她歪着头,似乎是在怀疑:“也没有朋友么?”
“没有。”闫听诀再次重复道:“朋友这种关系不太适合鬼魂,毕竟也许今天大家都看着好好的,第二天他们就手染鲜血,变成了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样子。”
顿了顿,闫听诀又道:“为了能够控制我自己杀戮的欲望,我一般都是直接杀其他鬼的,如果我认识的朋友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我也会对他刀刃相向。”
屠念张了张嘴,有些天真的差点想要问为什么不劝一劝他们呢?
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多可笑,怎么可能劝得动呢?那是鬼啊,如果鬼魂能用人类的办法说服的话那还是鬼魂吗?
正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再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害怕他们啊。
屠念想清楚这一切后,也知道自己能够碰上闫听诀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事情了。
在那么多挣扎着想让自己清醒的人之中,他选择了一条最残忍的道路。
到最后他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坏人。
“那现在你有了。”屠念喃喃着道。
闫听诀并不希望她因为自己感到担心,缓缓开口道:“别难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虽然没有朋友,但是我走南闯北很多年,见过很多漂亮的风景,看到了整个世界的进化和进步,有的时候缺少了一些东西,或许就有另一些东西作为补偿。”
屠念问:“那你不会觉得孤独吗?”
“孤独。”闫听诀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随后笑了下:“不会,我见过很多互相残杀的‘朋友’,他们最开始是因为什么凑到了一起呢?我想也是因为害怕孤独吧。”
屠念伸出手,再次和他十指相扣,她看着自己的手心:“也许你可以试着喜欢一些别的东西,你可能不怕孤独,但我是一个很害怕一个人的人。在我自己住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间里,我就会听歌,看综艺,让自己的耳边总有人在说话。可能你已经习惯了,但我永远不会习惯,我也希望在我可能不在的日子里,你可以有一些除了想念我以外别的活动。”
闫听诀点头:“好。”
屠念笑了:“当然,想念我还是必须是最多的那部分。”
闫听诀也道:“嗯。”
这一轮游戏进行了太久,屠念和闫听诀看到近在咫尺的排队队列,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游戏留到未来再玩。
现在他们需要去验收一下自己的成果。
办法也很简单,他们在人群中稍微一闪身,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在离开人群的队列里了。
也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是他们此刻的伪装又换了一个风格,所以大多数人只是觉得看漏了。
有些玩家比较警惕意识到了他们的变化,屠念和闫听诀也并不担心,继续理直气壮地继续往前走,成功靠着自己的态度打消了其他人的怀疑。
那一边,伦萨和卡牌如他们想象中的一样中了计。
男方一直说自己肚子疼,这倒不是假的,是闫听诀动了手脚,让男方的肚子绞痛不已必须要离开。
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之后,男方就不觉得有多难受了,恰巧是这个时候闫听诀安排的另一波人也到位了,男方的女友和她的两个小姐妹。
人多总是能带来安全感,这个真理对于鬼魂们也同样适用。
男方几乎是瞬间就在卡牌没注意的时候在他的肚子上捅了一刀。
鲜血瞬间流了下来,卡牌惊讶不已,但反击的速度同样不慢。
屠念和闫听诀赶到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血迹,还有几个人躺在地上,其中就有男方那个倒霉催的女朋友,以及男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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