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治好黎溶的眼睛,明王府的赏赐自不必说,高家更是上赶着送礼,明着暗着送的,比皇帝赏赐的都多。
明王黎溶一朝坐大,在朝中无人能挡。
其他皇子贬的贬、废的废,皇上也就只剩下这一个接班人了。
好在这个接班人文武双全,一向洁身自好,没沾染任何不良习气,皇上对他很是满意,时常带在身边指点教养,让他学着治国理政。
后宫里,德妃、淑妃、贤妃眼珠子都气红了。
德妃仗着家世与资历向皇帝进言,还没说上几句,就被皇上一通呵斥,将永兴王派三批杀手围剿黎溶的证据甩在她脸上,骂她狼子野心、痴心妄想、教子无方、不配为母。
皇上以德妃在圣驾前失仪为由,将之降位为嫔。皇上斥责她配不上「德」这个字,把封号给夺了,换了「默」字。
言下之意闭嘴吧你,从此以后老老实实的,还能让你在宫里养老,再瞎搞事情,分分钟让你给皇贵妃陪葬去。
她的尚书哥哥为官尚算清正廉明,皇上没动他,但也明着暗着敲打了一番。
德妃一被处置,淑妃和贤妃都老实多了,没敢再乱来。
宸妃先是被追封为孝宸皇贵妃,八月初再次被追封为孝宸皇后,黎溶被立为太子。
御书房内,龙案下设了一张小案,黎溶平时就在小案上批复折子。
他负责的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大事还是会呈给皇上,皇上会酌情将其中一部分划给黎溶,一是让他学习,二也是对他的考验。
八月十八是皇上的万寿节,与中秋隔了两日。
初十,黎沐递上请安折子,说是希望能回京中为父皇祝寿。
折子兜兜转转,递到了黎溶手里。
黎溶看过之后,对黎锐说:“启禀父皇,五哥上了请安折子,恭请父皇圣安。”
黎锐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黎沐,他曾经对黎沐有多满怀希望,现在就有多失望多怨恨。
“嗯。”黎锐冷淡地应了一声,头都没抬,继续批复折子。
“五哥在折子上说,父皇的万寿节将至,他想回京向父皇当面请安祝寿。”
黎锐闻言冷笑:“朕不瞧见他,倒还安好些。”
那满口的嫌弃与怨恨,丝毫不加掩饰。
黎溶沉默着,两手捧着折子,似乎有些无措。
黎锐瞥他一眼,问道:“溶儿,你可是觉得朕对那孽障太过严厉?”
“儿臣不敢!”黎溶叹了口气,满脸怅惘,“孝惠母妃抚养儿臣长大,对儿臣视如己出,儿臣想起孝惠母妃,心中实在痛如刀绞。
孝惠母妃之薨,虽说与五哥脱不了关系,可五哥毕竟是孝惠母妃的亲生儿子。
二十三年母子情深,孝惠母妃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见到五哥与父皇父子离心。请父皇看在孝惠母妃份上,宽容五哥一回吧。”
黎锐冷声道:“若非老五行事不端,孝惠皇贵妃与小公主又怎会……溶儿,你那时双眼全盲,没见着你孝惠母妃与妹妹的死状有多凄惨。
可怜孝惠皇贵妃生前那样怕疼的人儿,针扎了手指头都要掉几滴泪,竟被烧得面目全非,她该多疼啊!小公主才刚满月,竟被活生生扼颈而死!”
黎锐越说越恼火,胸膛剧烈起伏,咬着后槽牙道:“若非是看在孝惠皇贵妃的份上,朕早已将那孽障……”
黎溶唏嘘不已:“为娘的为了儿女,命都能豁出去不要,儿女即便是犯下天大的错误,为娘的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母后当年历经千辛万苦孕育儿臣,她可曾因太过痛苦而起了舍弃儿臣的念头?”
黎溶一提到孝宸皇后,黎锐的情绪就更激动了,一手撑着龙案坐下,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兰舟为儿臣治病时,曾说起过,儿臣的眼疾乃是先天不足,胎里带来的,她要求看母后当年的医案。儿臣将医案抄录下来,兰舟看过之后,竟是热泪盈眶。
母后当年身中奇毒,痛苦不堪,若非她拼死护着儿臣,儿臣早已胎死腹中。
母后为了儿臣,连命都能不要,推己及人,儿臣想,孝惠母妃大约是不会怨怪五哥的。”
黎溶说到动情处,不禁湿了眼眶。
然而,黎锐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说什么?孝宸皇后当年身中奇毒?”
黎溶一愣,像是察觉自己失言,连忙绷住了嘴。
黎锐脸一寒,怒道:“溶儿,你既然知道孝宸皇后是中毒而亡,为何不禀报于朕,彻查此事?”
孝宸皇后是黎锐的白月光,活在他心里二十多年,这些年的宠妃,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孝宸皇后的影子,或是眉眼有几分像,或是性情沾了点边,最典型的便是孝惠皇贵妃,因着七分相似的容貌盛宠不衰。
第455章 宸妃之死的真相
黎溶当即跪下,磕了个头,哽咽道:“母后薨逝已有二十三年,当年为母后安胎的太医已经去世多年,宫人也不知换了几茬,半点头绪都找不到,如何彻查?”
“儿臣固然想找出凶手,为母后报仇,可父皇既已走出母妃薨逝之痛,儿臣又如何忍心旧事重提,亲手揭开您的伤疤,再狠狠撒一把盐?儿臣也曾暗中调查过,实在是茫无头绪,无从下手。”
黎锐听着黎溶微带哽咽的诉说,不禁红了眼眶,慢慢地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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