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淮抱拳行了个礼:“东黎平南大将军见过南楚皇帝陛下。”
穆清淮没见过南楚小皇帝,楚翊的面容和楚翎有三五分相似,又穿着龙袍,气派十足,他料不到南楚会派个假皇帝过来。
楚翊端着皇帝的架子,昂着下巴睥睨作态,而后下巴微抬,冷淡地道:“大将军不必多礼。”
“陛下请坐。”
穆清淮抬手比划了个「请坐」的姿势,等楚翊在客座坐下之后,他便在主位上坐下。
楚翊环视一圈虎视眈眈的东黎将领,只见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却不见有女子模样之人,于是问道:“听说贵国军中有位神医,乃是一名身怀绝技的奇女子,不知神医何在,朕能否一睹芳容?”
远哥儿眉头一皱,眯着眸子怒气冲冲地瞪着楚翊,心里一万个想怼他,但对方是南楚皇帝,理应由大将军来与之对话,自己不能胡乱开口,免得让人诟病东黎军纪不严。
穆清淮闻言,微微挑眉,心下暗暗冷笑了声。
指名要见叶兰舟,这家伙是嫌命长了吧?
“远哥儿,去请你师祖来。”
远哥儿行礼应道:“是,谨遵大将军之令。”说着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叶兰舟的小帐走去。
楚翊的目光跟着远哥儿的步伐,见他走进中军大帐旁边的一座小营帐,不禁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
能住在中军大帐旁边,可见这位军医的地位确实很高,仅次于主将平南大将军。
叶兰舟昨日在空间制药,睡得很晚,今天早上楚延发烧,她又是好一通忙活,这会儿还在补觉。
远哥儿撩开帘子,站在门口扬声喊道:“师祖,南楚小皇帝来了,指名要见您,您要去见见么?”
叶兰舟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缓了缓神才披上外衣坐起来,应道:“南楚小皇帝要见我?我等会儿就去。”
“是。”
远哥儿放下帘子,在帐外等候。
叶兰舟进了空间,洗漱一番,吃了俩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空间,走到营帐门口,还顺手塞了俩包子给远哥儿。
远哥儿咧嘴一笑:“谢师祖!”一边啃包子,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叶兰舟。
叶兰舟走得很慢,给远哥儿留下时间吃包子。等他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她才加快脚步走向谈判地点。
空地就在中军大帐前,距离叶兰舟所住的营帐也就百米开外,楚翊清楚地看见一道比普通士兵瘦小得多的身影,穿着灰扑扑的普通兵卒的衣裳,慢吞吞地走来。
走近了,便见那是一个五官清丽的女子,白净的鹅蛋脸,柳叶眉,桃花眼,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笑意,却给人冷漠疏离之感,仿佛她便是山巅雪、天上月,可望而不可即。
叶兰舟走到庭前,朝楚翊行了个抱拳礼:“见过南楚皇帝陛下。”
楚翊眯着眸子瞧着叶兰舟,听她开口,声音柔婉如黄莺出谷、百灵新唱,心头不觉一荡。
原以为赫赫有名的神医江夫人,即便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妪,也该是个半老徐娘,想不到她竟如此年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又生得如此美貌,堪称天仙化人。
楚翊直勾勾的目光,令叶兰舟蹙了蹙眉,虽有不适,但没说什么。
下首两排椅子,左边是给南楚将领准备的,右边坐着东黎将领,其中第一张椅子空着。
叶兰舟转身向穆清淮行了礼,而后走到第一张椅子处坐下。
南楚将领纷纷看向叶兰舟,单从座次就能看出来,东黎军医地位尊贵,在三军将士中威信极高。
楚翊看了一眼南楚将领,眯着眸子勾了勾嘴角,底下人当即心领神会。
东黎主将威名赫赫,想要抓他谈何容易?
可军医是个弱女子,若是猝然发动袭击,扣住军医,拿军医换楚元帅,东黎不敢不从。
楚翊问道:“我大楚元帅何在?”
穆清淮回道:“楚帅在我军中做客已有段时日,今日南楚皇帝陛下亲自前来迎接,本将自当恭送楚帅。远哥儿,大牛,去请楚帅过来拜见南楚皇帝陛下。”
远哥儿和大牛齐声应「是」,快步去带楚延过来。
楚延已经退烧了,但头重脚轻,浑身无力。
远哥儿撩开营帐大步走入,喝道:“你主子赎你来了,走吧!”
楚延一听,皇上竟又派人前来救他,顿时精神一振,连忙爬起来,趔趔趄趄地往外走。
到了谈判处,楚延一看,竟是最受皇帝宠信的齐王殿下亲自来救他,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刚刚退烧,脑子还有些糊涂,一时之间没在意细节,当即跪地请罪:“罪臣兵败被俘,原是该死之人,竟劳动殿下前来涉险,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楚翊闻言,眉目一凛,他手下的一位将军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楚元帅,你的确是万死之罪,然皇上宅心仁厚,念在你历年来尽忠职守,免你死罪,亲自来迎你回朝。你可要铭记皇上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楚延一怔,这才看清,原来楚翊竟是身穿龙袍,做帝王打扮。
他当即反应过来,楚翊这是假扮皇上来与东黎和谈。
他连忙磕头,大声道:“罪臣谢皇上隆恩!皇上的大恩大德,罪臣没齿难忘!”
谁也没想到南楚会派个假皇帝过来谈判,且楚延刚刚退烧,虚弱无力,即便有人听到他说了「殿下」俩字,也只当是自己听错了,而不会想到眼前的南楚小皇帝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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