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且大郎又是穆氏一族的嫡长孙,要是较起真来,就连穆清淮这个嫡幼子都得让他三分,几个小的对大郎更是唯命是从。
三个孩子灰溜溜地走了,各回各屋,读书习字。
大郎牵着幺妹的小手,揣着一肚子火气走了。
这个黎春蕊,简直是个祸害!
二郎原先多懂事啊,自打认识黎春蕊,他就跟中了邪似的,把规矩礼数全丢到后脑勺了。
大郎对黎春蕊是满腹怨念,心里暗暗琢磨着,回头得跟娘提提意见,让她老人家别老是纵着黎春蕊,最好是压根别让她上门。
大郎一走,黎春蕊迅速红了眼圈,跺了跺脚,捂着脸跑了。
“二小姐!黎二小姐!”二郎一看,心疼得不行,咬了咬牙,举步追了上去。
黎春蕊哭哭啼啼地跑到端王妃跟前,扯着端王妃的袖子抹眼泪,把端王妃心疼得脸都白了。
“蕊儿,这是怎么了?方才还高高兴兴的找弟弟妹妹们玩呢,怎么哭着回来了?”
叶兰舟也吓了一跳,忙问道:“蕊儿先别哭,出什么事了?可是磕着碰着了?”
黎春蕊一个劲儿掉泪,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说话。
片刻,二郎跑了进来,往叶兰舟面前扑通一跪,看看黎春蕊,再看看端王妃,有点发懵。
他脑子一热就冲了过来,跪下之后又后悔了。
叶兰舟一看二郎跪下了,心肝一颤,脸色顿时变了。
该不会是……这熊孩子欺负黎春蕊了吧?
她知道二郎对黎春蕊有意思,但黎春蕊一直钟情大郎,莫不是二郎拈酸吃醋,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叶兰舟虎着脸问道:“二郎,怎么回事?”
端王妃也是一样的想法,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二郎,眼瞧着就要捋袖子冲上去揍他了。
二郎磕了个头,耷拉着眉眼道:“方才大哥抱着幺妹来找孩儿,说一道上街玩耍。孩儿想着娘与端王妃一向要好,黎大小姐更是咱们府里的常客,二小姐难得过府做客,不如一道走走,也是咱们小辈的交情。
可大哥却声称男女有别,若是同游怕有损二小姐清誉,将孩儿呵斥一通。大哥一向严厉,只怕是吓着二小姐了。”
叶兰舟闻言,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这二傻子热血上头,做了冒犯黎春蕊的事。
不过大郎也真是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又不会勉强他,干嘛这么不给人脸面呢?
回头得好好说说他,为人处世若是太过耿直刻板,将来有的苦头吃。
端王妃的脸色缓和了些:“大公子所言倒也不错。”
由于黎春蕊对大郎很是中意,端王妃看他时也多了一层滤镜。他越是勤奋好学,越是谨守礼数,端王妃就越满意。
叶兰舟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二郎,你起来吧,回头我说说你大哥。守规矩是没错,但你们都还小,又不是孤男寡女同游,一大帮孩子呢,不妨事。”
二郎一听,当即打蛇随棍上,腆着脸问道:“那娘,不如孩儿与弟弟们陪二小姐出去散散心,权当替大哥赔罪了,可好?”
叶兰舟看向黎春蕊,问道:“二小姐意下如何?”
黎春蕊嘴撅得老高,大郎都抱着幺妹走了,她这会儿上街,还有什么意思?
“又不是二公子惹了我,二公子不必向我赔罪。”黎春蕊朝叶兰舟福身行了一礼,“阿娘,夫人,蕊儿去瞧瞧姐姐,先行告退。”
叶兰舟:“……”
她朝二郎递了个同情的眼神过去,心里暗道,臭小子,人家对你半点意思都没有,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黎春蕊一走,二郎瞬间跟掉了魂似的,然而当局者迷,他只当黎春蕊是女儿家面皮薄,被大郎甩了脸子,心里憋着一口气,却压根没想到,黎春蕊对他根本没意思。
“二郎,你下去吧。”
打发走二郎,端王妃迫不及待地道:“兰舟,孩子们的心意,想必你也看明白了,你意下如何?”
端王妃都已经想好请谁来保媒了,只是需得先跟叶兰舟通个气,免得她不答应婚事,会闹一场尴尬。
叶兰舟苦笑着摊了摊手:“不瞒王妃,我早就问过孩子们的心意,王妃眼明心亮,应当看得出来,二郎对二小姐颇有好感,然二小姐对二郎却是不假辞色,满眼只瞧见大郎。
可我家大郎,嗨,你也知道,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我虽然是当娘的,却也做不得他的主。”
端王妃脸一板,不悦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孩子家做主了?
你若是不允,直说便是,何必诸多推托之词?我端王府的嫡女,还愁找不到好人家么?”
叶兰舟忙道:“王妃息怒,你实在是误会我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呷了口茶水,解释道:“王妃,我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听听是不是这个理儿。大郎是个孝顺孩子,我若是做主,他多半会听从我的吩咐。
可真若是迫于父母之命娶了妻,大郎又不中意,婚后他能对妻子好?若是来日一房又一房的纳妾,将发妻扔在一旁置之不理,坑的是谁?”
端王妃一怔,叶兰舟又道:“王妃细想想,我若是做主,当真能如了蕊儿的愿?怕不是在将她往火坑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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