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赶紧凑上去问她娘,“这娃怎么样?我看着不太像水痘啊。”
“对,不是水痘。应该是小儿急疹。”张氏把春丫拉到一边,轻声说道。
小儿急疹?是啥?“这病能治吗?”春丫虽然不是啥圣母,但是那么小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总归希望他能活下去的。
妇人见张氏和春丫在边上轻声说话,实在等不得了,“夫人,我家娃娃还有救吗?”
站在牙行门外的人,包括且不限于徐达他们三人,此时都看着张氏,张氏点点头,“应该不致命的,只要控制好体温,别让他烧的太高,疹子自己会退掉的。不过一般这疹子出来了,体温就会自己恢复正常的,没事的。”
那妇人一听便喜出望外,“真的吗?那这就不是水痘了?”转头又跟牙行的人说道,“您看,这夫人说我家小草不是水痘!能不能不赶我们走啊?”
牙行的小厮哪里能信,开玩笑,这女的看着也不过是普通小富人家的妇人,哪里懂这些?
该不是为了安慰这妇人瞎说的吧?其中一个小厮就道:“她说不是就不是啊?她又不是大夫,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叫你走就走吧,莫要再纠缠了。”
闹了这么一出,徐达他们也不想再多留。喊小厮牵来了骡子,就上车准备走了。
可张氏看到那妇人远远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抱着孩子突然跪了下来,向他们磕了几个头。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徐达开口问道,“这孩子真的没事?”
“大概率没事,现在也没……那啥,我也不是很吃的准。九成把握吧。”张氏想说没化验单,不过石头也在,就只能含混过去了。
看着那母女两人,春丫哀叹一声,哎,苦么是太苦了点,身处这样一个世道,带着一个女娃的妇人,要怎么生存下去的确是个问题,“要不,咱们问问她什么情况?”春丫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徐达和张氏其实也有些于心不忍,便招手让那妇人过来。
那妇人见状,起身快步走到了张氏他们骡车前。
张氏下车,问那妇人,“您怎么称呼?”
那妇人低头道:“回夫人,我家当家的叫郑山富,家中排行老四,您叫我郑老四家的就行。”
怎么又来个老四?张氏嫌又要搞错,便问:“还能叫个别的吗?”
那妇人微诧,试探的问道,“我娘家姓方,要不您叫我方氏?”
“行,方氏好。”张氏想了想,不知道这话该如何问起,哎,自己的确不太擅长这种谈话,还好刚才让春丫来的。
嗯?现在叫春丫也行嘛,于是她突然决定撂挑子了,“春丫,你来,跟你方婶子聊聊。”
第66章 牙行交易
徐达三人无语的看着张氏,这么任性的吗?说话说到一半怎么还带换人的?
可是春丫也不敢投诉他们家CFO,要知道现在正是她申请零用钱的关键时期,算了,她来就她来呗。
“方婶子,你们家就您和这个小妹妹吗?”故作天真什么的,春丫已经熟门熟路了。
方氏摇头,“我家男人和儿子还在牙行,刚刚我们被赶出来,他们俩急的追出来,被牙行的人牙子绑回去了。”说完,又开始无声的掉起了眼泪。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春丫继续问,“那婶子你们怎么会在牙行的呀?”
于是方氏就把自家的经历一一道来。
他们原是本县某家富户家的世仆,去年蝗灾,那家富户家损失惨重,又正逢那家的儿子考取了功名,到别处为官去了,他们就举家搬迁了。
原本这儿的农田庄子那家人家都还留着,可说是住了一年,觉得还是那边好,过了夏收就把农田庄子都给卖了,本来他们都是庄子上的人,不过后来接手庄子的东家只留了一半人,另一半就都发卖了,他们就属于被发卖的一半。
其实本来新东家是想留下郑山富和他儿子郑夏的,但是他们一家不想分开,便求了新东家把他们一起发卖了。
可事与愿违,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一家人,因为小女儿小草突然发了疹子,被牙行请来的铃医说这是水痘,牙行一听这还了得,便把孩子和方氏一起赶了出来。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春丫让方氏稍等,回到车上与家人商议,要不就买了他们算了?
他们来不就是为了买人?反正遇上了,那就接受命运的安排呗?
不过石头对那小娃的疹子还是有些忌惮,再三跟张氏确认,是不是会传染,直到张氏忍无可忍的跟他说了句:闭嘴,他才消停了。
四人里,三人一致通过,一人被要求闭嘴,那投票权也被剥夺了,那就这样吧,张氏拍板,就买这一家吧。
怕牙行里的人对方氏母女有忌惮,便留了她俩在骡车这里等,春丫和石头也不用去了,看好车就行,徐达夫妻重新返回了牙行。
刚进门,牙行的小厮就已经认出他们了,张氏也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口要买郑山富和郑夏。
小厮喊来负责人口买卖的牙人,那牙人姓金,刚刚门口的那一幕他也都看到了,便说:“老爷夫人是善心人,我也不跟您们要多,这四口人我们买来就得十五两银子,贴进去的饭钱住宿我也都不收了,就算我行善事了,您们要是真心想买,便给十五两,生契和人现在就能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