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从安远寺吃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县衙,虽然卢夫人心中很是不情愿,但无奈的确有求于人,且求的还是人生大事,加上顾妈妈一直好言相劝,说是那徐夫人脾气大,说明人家也许有真本事呢?
有真本事的人一般脾气都不怎么好,卢夫人也只得忍了下来。
哎,这子嗣之事,真正是卢夫人裴氏心中的一根大刺。
想她嫁给卢县令做填房已经两年多了,当初卢家来提亲,说是给县令做填房,她原是不肯的,可那日躲在暖阁中偷偷看了一眼,那来人虽不说器宇轩昂,但也看着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儒雅风流。
她家虽家财万贯,但父亲不过是个买来的员外,好听个名声罢了。
家中虽有兄弟,也需读书认字,但跟这些真正的文人仕官比起来,却又是不同的。
人嘛,总是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
虽然卢县令是夫人去世后一年就来提亲准备续弦的,但是据说前任卢夫人十年未孕一子,卢县令却也没有纳妾休妻。
想来,这人还是不错的,这门婚事,父母也是满意的很,她自然也就应了。
刚开始,虽说因为裴氏不通文采,夫妻俩交流不多,每日里只不过是些吃穿住行的事,两人虽算不上举案齐眉,但起码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直到半年后,婆婆孙氏的到来,打破了卢夫人原本认为平静的生活。
婆婆孙氏自称卢家书香门第,本就看不上裴氏的商户出身,可看不上她的人,却很看得上她的钱,之后裴氏就是贴不完的大姑子小姑子,大伯三叔,侄子外甥,两年之间,贴出去了白银三千两,可也换不来一句好话。
再加上年初婆婆给卢县令纳妾,那妾前两个月已经诊出了身孕,卢夫人的处境,就只有自己知晓了。
药是四季不断,腰身是越来越粗,可这肚子,却没有半点音讯。
呵呵,也是,卢县令自从纳妾之后,就把那小妾安置在翠竹园的后院,只每月来尽一次两次义务,这夫妻之间的情分,也是淡的不如那清汤寡水了。
卢夫人由顾妈妈搀着,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自觉,已走到了翠竹园。
小厮文竹见卢夫人来了,上前禀报,“夫人,大人此刻正在议事,还请夫人在偏厅稍等。”
但卢夫人却充耳不闻,全当没听到,继续往前走,文竹也不敢阻拦,只能跟在身后,妄图劝阻。
几人走到正厅门口,见里头的确有幕僚正在议事,卢县令见夫人来了,眉头微微一皱,“你来此地做甚?文竹没说我正在议事吗?”
卢夫人冷笑一声,“卢大人政务繁忙,但也请抽空解决一下家务事吧。”
彭师爷并几位文吏见夫妻两人剑拔弩张,慌忙告罪,逃了出去。
吓死个人,听说卢县令家这位母老虎,发威起来连妯娌都打,商人之女,没啥礼数的。
坐回几案前的卢县令掐了掐眉心,问道:“你跟我母亲又怎么了?不是说了,她老人家岁数大了,叫你让着她一些吗?”
卢夫人自管自的坐在了正厅里摆放的罗圈椅上,淡淡开口,“和婆母无关。是想让你跟漕帮打个招呼,不要再为难徐达他们那个春兰食肆。”
正等着听自家夫人抱怨自家老娘的卢县令一愣,嗯?怎么又是这个徐达?
他疑惑的问道:“为何啊?徐达他们家的事儿,母亲不是说了,再与我们无关了吗?”
那200两银子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虽然这事儿不是他做的,但是既然他母亲做了,他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只是一家庶民,断不断往来又有什么要紧?
卢夫人此刻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徐夫人和她的交易,子嗣的事情,在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成了默认的不想被提及的事情。
沉默半响,卢夫人开口道:“我与徐夫人另有交情,这事儿你不用管。漕帮那里的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
闻此言,卢县令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既然如此,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跟漕帮万柏春说的。”
漕帮收的所谓保护费,一部分是为了养漕帮众人,另一部分自然是为了孝敬他们这些大小官员,可以这么说,漕帮收上来10两银子,起码有4两是要给他们的,不然凭他这每年50两的俸禄,怎么养这一大帮的师爷幕僚,妻儿老小?
这本来就是历朝历代约定俗成的事,可被自家夫人这么明晃晃的说了出来,官场老油条都不免老脸挂不住。
虽然卢县令答应了,但是卢夫人要的不是知道了,而是,“明日午时前必要给我答复的。”
卢县令气结,可抬头看了看自家这位全身上下金光闪闪,虎背熊腰的夫人,还是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第116章 狐假虎威
再说徐达几人,在春兰食肆等到中午,还没等来漕帮的人,倒是把酒运司的人给等来了。
因已经贴了告示说歇业三日,今日正好是第三日,徐达本身心系的事儿太多,也没啥心思开店,便只开了前厅一扇小门。
酒运司来了两人,见这铺子大中午的也不开门,退回两步再看了眼,确实是春兰食肆,便在门口喊,“徐达在吗?”
徐达闻声迎了出来,一见这门口两人的造型,一看就是有编制的,心中一喜,问到:“两位是酒运司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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