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恼怒不已,怒回:“我也没打过仗啊!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您也没教我啊!再说,咱家种地种的好好的,突然就有了叛军兵荒马乱了!
谁能想得到这些?可怜我家囤的那些米面粮食,我还养了十只猪,我的猪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这帮子孙子!!”
她自己越说越生气,从腰间摸出一个熟悉的小瓷瓶,塞给道玄:“师傅!你去给他们下药!!”
道玄摇摇头,说了声不必,去不了,地势太开阔,过去就是活靶子。
春丫悲从中来,怒喝一声:“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等着!我去弄吃的!!”便提溜着小药箱走了。
到了城下,正巧遇到又去董家拐了不少米面油和石灰的裴庭和司徒夫人回来,春丫喊住了她们,反正她们打仗也帮不上忙,干脆直接搭灶烧饭,要死也要吃饱再死!
“这就得死了?!”司徒夫人颤声问道。
“甭管死活,总之先让打仗的吃饱了,咱们才能活啊!”春丫如此说。
两位夫人其实此时也是心慌的没了主意,这会儿有事做反而能让他们镇静下来。
于是上头城墙上准备着抵御后一轮的攻势,紧张而忙乱,下面知府夫人和县令夫人坐镇,又喊来了董夫人,组织了一帮仆妇,沿街架锅造饭,也忙的不可开交。
她们已经想好了,这锅里汤饭得烧的热热的,要是敌军攻打进来,直接往他们头上盖,自己虽然要死,但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只要锅里有烧好的,就让人抬到城墙上去放饭,伤兵营地那里也可以分,总之只要参与到战斗中的人,无论男女,都可分得。
时间很快来到午正,所有凑在南城门内的人虽然都各自忙着,但是此时都屏息等待着,不知等来的是生,还是死。
直到远远听到马蹄声来,大家不自觉的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有大夫们依旧手脚不停,直到城墙上来报,扬州援兵到了!!
可并没有人欢呼高兴,因为远远传来的,是久久不散的厮杀声。
司徒夫人喊了一声:“该干嘛干嘛!!”
原本停下手中活计的人都继续干起了活,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默默干着自己手上能干的所有事情。
就好像只有忙碌起来,才能慰藉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可正在帮忙煮热水的春丫,却看到关慕青和道玄跑了下来,城门突然开了条缝,春丫急忙跑上去喊了一声:“师傅!!关小哥!要活着回来!!”
道玄回头,朝她挥了挥手,两人很快闪身出去,城门即刻关上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功夫,好好学射箭。”春丫擦着泪,呢喃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烧她的开水。
此时虞经承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远处的交战,恨自己不能亲自下场撕了那伙叛军,可他们本就人少,又加之很多人都是临时拉来,根本就不懂战术旗语,去了只会让我方大乱,所以他们只能等待。
一个时辰之后,城门外的厮杀声渐止,徐达哑着嗓子,顶着狂乱的造型,大吼一声:“我军胜!!开城门!!”
守门侍卫缓缓打开了大门,就见道玄扛着关慕青跑在最前面,还未进城便大喊起来:“春丫!!喊你娘!!”
十斤背着关静跑到道玄身边,背上的关静大喊:“青儿!!青儿!!是姐姐啊!你醒醒!!”
道玄边跑边吼:“没死呢!喊什么喊!嘿!你个小胖墩儿,跑起来倒是挺快,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嗯呐,我也这么觉得。夫人您别急,少爷定没事的。”十斤边跑边说,脚程居然还能跟得上道玄。
几人到得临时医馆,春丫远远就听到了道玄的喊声,已经和张氏理出了临时的床铺,道玄到了医馆内,直接把人往床上一放,道:“刀伤,左腹。”
张氏三下两下撕了关慕青的衣服,左下腹的伤口颇深,她喊春丫拿来一盆凉过的熟水,净手探了伤口,是伤到了脾脏,张氏一时没了章法,关静在一旁直问怎么样,她决定据实以答:“脾脏破了,出血量不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修补,九死一生,看他自己运气吧。
好了你们都出去!!春丫,去取我的刀和羊肠线。再要一套干净的三件套。你让金大夫来帮忙,快去。”
春丫答了一声好,立刻跑去备齐了东西,张氏对道玄说:“敲晕他。”
“他已经晕了啊。”道玄说道。
“不够,别敲死,也别敲残,但是得让他痛到割掉腿脚也醒不过来。”张氏提出的要求,让道玄在这种情况下都气笑了。
不过他还是扣扣索索从胸口掏出一包药粉,往关慕青嘴里倒了一点儿,想了想,好像少了,又倒一点儿,才满意的说道:“保管不会醒。动手吧。”
一个时辰后,张氏和金大夫终于处理完了关慕青的伤口走了出来。
金大夫直说张氏搞的什么羊肠线和什么剪子刀子真是不错,坐在外头等着的关静忙问:“张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了?”
“血应该是止住了。还要谢谢金大夫的一套止血金针。”张氏对关静笑着说。
“那是不是代表命就保住了?”关静颤声问。
“之前是九死一生,现在是五五开。你弟弟意志坚强,会有好运气的。”张氏说完,关静终于支撑不住,从椅子上瘫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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