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根本没把这件小事放心上,谈笑一场,便各自散了。
谭林出了大院,便见儿子已经带人在门外等了,他让儿子带着鹈鹕去刘家直接绑了刘家当家的来,自己则喊了两个小厮,骑着马,赶去了卢家。
两人便在大院门口分了手,各自忙活去了。
他们不知道,此时自家院子里,来了一个孟家的小厮,是孟同知思虑再三,派来让他来跟谭家的打个招呼的,今日在公堂之外,站着徐家大儿子和王家大舅子。
孟硕是想着这两个人,谭管事家那儿子,应该是不认识的。
自己好歹每年也收了不少谭家的节礼,这句招呼,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打。
可惜,父子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办完了差,吃完了挂落之后了。
谭光去「请」了刘家当家的来谭府回话,倒是动作迅速。可惜,那姓刘的指天顿地的发誓,这事儿跟他们刘家毫无关系,当着二老爷的面,直接写了一封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说好第二日就去府衙敲了红印,直接把刘仁杰给逐出家门。
反正这事儿本也不值当太过兴师动众,谭孝仁便放了那刘家的老爷子回去,让谭光把刘家盯紧了就是。
可谭林那边,却并不怎么顺利。他先是去了也不知道说卢家还是裴家的那院子,连卢通判人都没见着,只一个小厮出来说老爷腿疼不见客,什么酒局饭局更是参加不了。
谭林塞了那小厮十两纹银,让他好歹把帖子递给卢通判,那小厮居然把纹银直接给扔了出去,还喊了几个壮硕的家丁直接赶人,居然还臭不要脸的说自家门风清正,少拿银子来恶心人。
他是谭家大总管,今日能登门请那六品小官已是给足了面子,却没曾想居然被如此赶出了大门,气的他简直头晕目眩。
可该办的差事还是得办,他只得跑去了虞经承家,却没想到那虞经承还未下衙,只得颠颠的跑去了府衙,去刑房找了虞经承说明来意。
不料,那臭捕快居然以今日轮值,实在没空为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逼得他甚至说出了司徒知府可是跟他们谭大老爷交情极好的,知府大人此次去应天,还是跟自家老爷同去的!!
却万万没想到,这虞经承居然说:“那咱们知府大人也太过大意了,你们是商,知府大人是官,到底还是得避着点儿嫌才好。
谭总管也是,您好歹也是总管,怎好见到人就说这事儿,这对你们谭家和知府大人,总是不太好的吧,万一被传官商勾结什么的,对吧?”
之前若说是头晕目眩,谭总管此时只觉自己快要出气比进气多了,原本想着再去找了孟同知打听打听这俩二愣子到底是何方妖孽。
可转念一想,听大儿子说今日已经被人指认与孟同知勾连了,这府衙里头如今知府不在,山猴子都称了大王,自己还是小心些好。
于是他只能作罢,捂着胸口回了谭家大院,跟谭家两位在家的爷说了此事,二爷脾气还收敛些,三爷一听那两个小喽喽居然敢连见都不见他,直接把手边的一把紫砂壶摔了个稀巴烂,还想喊了人,直接去把卢家砸了。
不过好歹算是被谭二爷劝住了,只说这事儿等知府大人回来了,直接把那两人革职查办就是,等他们革职了,到时候再找上门去也不迟。
谭三爷也只得暂时按捺了脾气,只说后日大哥和司徒大人就回来了,看他们俩死不死!!
谭林当然也是吃了一鼻子的灰,阴沉着张脸回到家中,却见大儿子傻不愣登的坐在堂屋里,天色已黑,也不见他点灯。
喊来大儿媳问是怎么了,儿媳也只道不知为何,回家跟家里的小厮说了两句话,便坐在屋子里坐到现在。
谭林上前拍了大儿子一下:“怎么了这是?大院里人不是说你今日去找刘家的,人也找来了吗?怎么还这幅样子,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爹,咱们这事儿,不对劲儿啊。”谭光坐的时间长了,嗓音很涩,他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刚才孟家来人,说之前在衙门正堂外指认我的,一个是扬州军副将王宗源的妻弟,一个是新开的那神兵营主官徐达的大儿子。”
“什么?!这怎么还跟他们有关系?!”不就是个小小的布店吗?
怎的牵扯出来的人家,越来越多,这真的是一匹两匹布的事儿吗?!
谭管事管家多年,手中要管的金银铺面,盐引粮仓都不知多少,其实他早不管这些芝麻小事了。
可这事儿从马晋被打开始,就透露着几分不寻常,这才让他在意了几分,不过今天这么一圈下来,到处碰钉子的状态,让他突然生出了几分紧张,自己当管事这么些年,别说到处碰钉子了,哪怕去司徒家,他也绝对不会碰钉子的啊!!诚如儿子所说,这事儿,真的不对劲啊!!
“爹,怎么办?这事儿要不要跟二爷说说?”谭光看着爹纠结的神色,只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谭林摇头道:“今日算了,明日再去说吧。今日我去请卢通判和虞经承,那两个居然接连让我吃了两个钉子,三老爷刚发完火,就别再去招惹他了,不然到时候真的闯出什么祸事来可难收场了。
大老爷最快明晚,最迟后日一早也就回来了,咱们先等等吧。
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布店而已,晚上一天两天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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