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回府衙,他还得去问问粮种的价,董家的粮铺价高,官衙的种粮徐老汉又觉得谷子瘪了点儿,这回他想好了,这旱灾水灾既然都闹过了,后头应该也没啥大灾大难了,可得好好把地给拾掇起来,他们徐家是农户出生,家里头如今哪怕有钱了,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根本不是?
既然明日要回去了,春丫晚上挑灯夜战,写了份番薯的八百种吃法交给了大表嫂。
这会儿他们铺子才开业,城里人流也不多,把香的臭的暂且放一块儿卖也行,不过按照春丫的计划,番薯制品最后还是得分开摊子单卖的。
拿到春丫食谱的大表嫂也是很疑惑,她拿着个单子问自家相公:“你说,春丫这做吃食的法子那么多,为何非跟这臭的过不去?”
康平之答:“我想她主要是跟蒋县令过不去。”
“为啥?蒋县令得罪春丫了?”
“倒也不是,主要……是怕蒋县令忘了她的存在吧。”
次日一早,春丫他们一众人等,是被蒋县令的拍门声吵醒的。
“蒋大人,您这也太早了,咱们还没吃早食呢!”
春丫看到院子里头的蒋县令,觉得这人大概真的很希望她走人了。
蒋县令忙让小厮递上手中的食盒道:“下官都帮您准备好了,里头都是家里头厨娘早上新鲜做的点心,您带着路上吃。
主要这路才修好,很多地方都还不太好走,不早点儿走,怕您赶到扬州天黑了,路更难走。”
春丫让秋分去把食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好家伙,满满三大盒,甜咸都给准备了,他家厨娘估计半夜就起床生火了。
既然如此,春丫就不客气了,“那我便收下了,谢谢蒋大人好意。您看您这般客气,要不,我也回点儿啥给您?”
“不不不,不用不用,别客气别客气,您看您,这会儿走吗?走的话,这会儿城门刚开,人倒是还不多。”
蒋县令说完,充满期待的看着春丫。
春丫回头问了爷奶二叔几人,都准备好了没?
众人都说昨夜都准备妥了,春丫又交代了几句康平之,有问题,就去找了蒋县令,蒋县令解决不了了,再去扬州找她就是。
还没等康平之回答,蒋县令便说:“肯定能办妥,您放心!!必不劳烦县主。”
得到了蒋县令拍胸脯的保证,春丫也就放心了,于是转头问徐老汉:“爷爷,咱们这就走吧?”
徐老汉倒是一愣,说半天倒是轮到他的戏份了?
于是他跨步到了春丫前头,清了下嗓子,“咳咳,那就走了!扬州去了!平之啊,这沛丰县的事儿,可得帮咱们盯紧了。”
“唉,外公,放心吧。”
“徐老太爷,放心,一切有我。”蒋县令想着,这人都快送出去了,可别再掉链子,再客套两句也死不了人的!
于是满意了的徐老汉,背着手,走向了马车。
春丫和蔡氏他们跟在身后,也出门上了车,人啊狗啊的装了一车,临走春丫还不忘关照康平之:“表哥先去大衍庄把种粮要了吧,跟薛青山说是我说的,怎么育种他跟她媳妇儿都知道的,庭姐姐那儿我会去打招呼的。”
康平之应了声好,蒋县令这回倒是真心实意的道了谢,马车便缓缓的动了起来。
可还没等蒋县令呼出一口自由的空气,就见前头马车又停了,春丫的脑袋探了出来,朝康平之喊:“表哥!!薛青山如果去咱们铺子里吃臭豆腐,咱们不招待啊!!本来就被说臭,一会儿更解释不清了!!”
这人都要走了,还惦记着这个呢,康表哥和蒋县令差点儿没崩住笑出来,还是蒋县令说:“县主放心,下官给您证言,绝对不是脏东西沤出来的!”
可这话一出,他突然又觉得有些恶心了是怎么回事?
有了蒋县令这话,春丫便更放心了,再次挥手跟康平之道了别。
马车,这才算是正式上了路。
要说这一路走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本来这路在大水前就已经有不少损毁,皇帝穷,司徒知府抠,沛丰县那更是别提了,粮税都收不上来,别说修路的银子了,所以这路他们来的时候就体会过那上上下下的感觉。
可这会儿的官道,那就更加不行了。
一路坑洼就更别提了,徐老汉吵吵嚷嚷着说自己还是下车走得了,这么一路颠回去,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没到扬州可能就散架了。
春丫一边笑爷爷那扎着马步半蹲在马车里的造型,一边把蒋县令的点心往自己嘴里头瞄准,一会儿怼脸上,一会儿怼鼻孔里,怼歪了春丫就咯咯咯一阵笑,惹的蔡氏没好气的骂她就是个缺心眼儿,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天的,也没个正经。
“没正经才好呢……”春丫还回嘴:“哪天我一本正经了,说明肯定有不好的事儿发生,你们才怕了呢。我规规矩矩那么多年,也没见日子好过,倒是瞎过一气,没个正形,反而日子好过不少呢。”
虽然,蔡氏觉得春丫说的好有道理哦,可一巴掌还是得赏给她的,“行了!别吃了!自己没吃到多少,都掉狗嘴里了!”
教训完不像样的孙女儿,又转头看秋分抱着个坛子,忍不住又说。”这玩意儿还往扬州带,你还真是没完了!“
“奶,放心吧,不往家带。家里还有孕妇呢,一会儿再给我大嫂臭晕了。”春丫说着话,就看准时机,往蔡氏的嘴里塞了块蒸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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