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不知道徐达在北境好不好,这古代真是不行,这人一去,就像风筝断了线,都不知道飘去哪儿了,偶尔传回来的消息,也都是随着军报到的京城,还得靠关慕青的飞鸽传书才到她们手里。
也不知道他们递出去的家书和包裹,徐达有没有收到?
张大夫那飘扬的思绪,随着马车,起起伏伏……
都说人经不起惦记,没想包裹这玩意儿吧,有时候也经不起惦记。
“徐大人!!有您的包裹!!”
张兰想着包裹,好似有灵性一般,在张兰想起的时候,恰巧送到了徐达手里。
正和吕道长挤在一起的徐达撸了把清水鼻涕,从卫所的看门卫兵那里接过了包裹,然后抱着就往自己住的那舍间跑去了。
这会儿正在一旁看徐达和吕道长热闹的道玄也赶忙跟了过去,徐达边跑还边问:“大师傅您来干嘛?”
“你这包裹是张大夫给你的吧?!我可得看着你,免得你再把什么重要的物件活活忘了十来天才给我!”
没错,张大夫给道玄师傅带的地黄丸,还是前几天徐达整理包裹的时候翻找出来才想起来的。
徐达反正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大师傅想看便看呗,两人匆匆跑进了舍间,徐达把门一关,包袱往床上一放,道玄就很自觉的拆起了包裹。
包裹里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些张兰他们给徐达赶制的护膝手套帽子围脖,这些东西因为徐达走的匆忙,那时候都没想到要准备,后来关小哥说北境那儿这些都用得上,所以张兰特地翻出了家里头剩下的皮子布料,给徐达赶制的。
这包裹里头还有一封春丫写的家书,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让徐达好好照顾自己,家里头人虽然很想他,但是情绪都还挺稳定,顺便还让徐达跟王将军和师傅问个好,等他们凯旋的时候,春丫给他们好好接风洗尘。
看落款的时间,这包裹是徐达出门没多久,张兰转交给军中寄出来了。
平平无奇一包裹,惹的小卷毛眼红鼻子红,惹的一旁的道玄直嚷嚷:“我可警告你啊!你可别给我哭鼻子!我最烦人家哭哭啼啼,男子汉大丈夫,三刀六个洞,你要真想你媳妇闺女,就赶紧的攒机枪去,别在这儿娘们儿唧唧的。”
徐达脾气虽好,可也经不得伤心的时候还被人骂娘们儿,“谁娘们儿了,谁娘们儿了?这机枪是我不想攒吗?咱们造的那零件都是精细活,可你们这儿打点精钢也太难了,北风伴着雪,南风伴着沙,这叫咱们怎么弄?!来了这十多天,才搞好了五六把,您当是我愿意的?”
“嘿呀,还说成顺口溜了,行了行了,不都答应你把墙砌上吗?就这两天了,行了行了,别哭哭唧唧的了,走了,攒子弹去!那家伙可给劲儿了,我就等你这几梭子我就要走了。”
徐达又说自己根本没哭,要哭也是被你大师傅气哭的,两人好一阵吵吵嚷嚷,便又回了那半透风的工棚。
倒也不是那马千户不想给徐达他们提供好环境,可这工棚搭的本来就大,砌墙砖一时凑不齐,要说用土砖,那土都还冻着呢,这会儿还得给徐达他们去找个空屋子,先扒了墙,拆了屋,才能帮他们把工棚墙给砌起来。
肃州卫,穷,是真的穷。
徐达他们重回工棚,就听大伙儿正热烈的讨论着什么事儿,连一向只自己管自己干活的吕道长都激动的参与进了讨论中。
向来最爱凑热闹的两人忙问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吕道长上下牙演奏着打击乐,哆哆嗦嗦的说道:“说是皇上送来了一批救灾的粮和御寒的棉衣,棉衣说是发了三万套,管够呢,徐大人,给我也要一套呗。”
“王将军的那裘皮袄子都给你了,你还这么冷啊?”
看着穿得连手肘子都弯曲不了的吕道长,徐达实在忍不住发出疑问,冷是挺冷,可也不至于这般冷吧?
吕道长这人吧,就是身体里头没脂肪,毫无御寒能力,这冷就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了,所以吕道长说自己穿多少都不觉得暖和,这绝不是一句假话。
三万套的衣物,是皇帝直接从京城斓云记发出来的,这样的棉衣,原本一套造价最便宜也得近500文,因为军士的衣服宽大,用的布料多,棉花按照最少的填充,也起码得要这个数。
可就因为那纺织机和纺纱机效率高,省人工,现在这样一套战备棉袄,却只需要300文就能办下来。
户部再怎么穷,往战区投放进不到万两的军需,那御史也是说不出任何劳民伤财的话来的。
他们就不明白了,那斓云记到底是怎么做到用差不多一半的价钱,就能做出原本成本就要500文的棉衣来的?
官员的疑惑,皇帝自然清楚。可……为啥要给他们这帮天天想怼得他哑口无言的人解疑啊?!
他不仅不给官员们解疑,更是在大朝会的时候严令禁止各路官员去斓云记打探,因为斓云记现在是军需专用,谁去打扰人家生产军需,直接拉出去,打死了事!顺便还能抄个家!
那……其实老实说,这破棉袄子,也没啥好多打探的。
当然,徐达是不知道这皇帝在这里头放了多少狠话的,他只是很骄傲的跟道玄偷摸说:“大师傅,我家春丫当初在搞这个纺纱机织布机的时候就说,这玩意儿以后就能生产军需用料,你看这一说,是不是又被我闺女说准了?怎么样,咱家闺女聪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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