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皇帝一句话说了一半,歇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朕在微时,除了不在朝堂的那位之外,他是第一个明确站在朕身边的。”
徐达心中阿弥陀佛半天,还好前头有白巡抚的话题,让徐达那嘴刹住了车,要不然他差点儿就跟了一句,这老头儿肯定有问题,搞他!
虽然,成国公辅佐皇帝上位,不代表他就是好的,但是皇帝这么说,肯定还是顾及成国公的功劳的。
徐达心想,怪不得那老国公恨不能把,我有问题,写在脸上了,皇帝却一直没有动手,原来缘由在这里啊!
不过这事儿满朝大概也只有徐达不知道,吴首辅和王宗源自然知道皇上顾及的是什么。
皇帝登基至今,也就去年下半年局势略稳些,国库略充盈了一点点点,他也怕到时候动作太大,动某些人的利益动的太多,再起了乱子,到时候就得不偿失。
这不,王寻不过就打了两次胜仗,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成国公为人向来低调,家里也没有出过像迟英杰这样的孙子,所以真要说他跟宁海有什么联系,皇帝还真没有什么证据。
几人论了半天,最终皇帝决定选一个钦差下去接手宁海县令一案,至于王寻,暂时先不关押,毕竟倭寇还在不停试探侵扰,这事儿总得有人管啊!
至于钦差的人选,皇帝说等下次大朝会再说,毕竟又要绕过强大的南方文官势力,又要品级高能力强的人选,真的,不多!
不过……皇帝看着眼前正在行礼告退的徐达,这人……算了!傻子一般,沿海局势复杂,一会儿这人被砍成段儿了,他可吃不消他家那虎姑婆。
不过徐达对于王寻到底还是有些挂心的,主要吧,王寻去剿倭寇,还是他撺掇的皇上,这事儿搞成这样,他到底觉得自己还是有指甲盖大小的责任的。
徐达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连神兵营都没心思去了,吕道长反正也没啥消息,那让炮能快速扩大打击角度的法子也没想出来,翘不翘班的,反正关系也不大。
回到家中,徐达很自然的就往花厅去了,跟正在门口啃风干羊排的大金和风干鱼排的大橘子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进去。
“怎么?你今天不怕狗和猫卡死了吗?”徐达调侃正在花厅里打毛衣的春丫。
春丫放下毛线,咧嘴道:“单姑娘想了个好法子,羊排鱼干低温烘上三天,就都脆了,娘亲再也不用担心狗儿子猫女儿卡死了。”
……
徐达劝自己,孩子长不大,多半都是家长的错,他认了!!
“爹,今天大朝会又吵架了?”春丫突然问正在埋头吃点心的徐达。
“你怎摸知道?”正在吃龙须酥的徐达说话自带仙气。
“因为您连我娘今天那公开讲座办的如何都没问!说吧,怎么了?”
爱妻如命的徐达,连老婆第一次办的公益讲座都没问,说明这人魂根本还没飘回家!
徐达吃了口茶,然后把今日宫里发生的事儿都跟春丫说了一遍。
听完徐达说的,春丫突然觉得很疑惑,“这么说来,巡抚是皇上的人……可既然是皇上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参王寻?”
“也是啊……”徐达挠头不已,“难道为了避嫌?”
“避嫌?避给谁看?连您都知道王寻和白巡抚都是皇上的人,朝里那些人精难道会不知道?”春丫觉得这里头多少有点儿问题。
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忙站起身说道:“爹!我去趟将军府,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喊了正在耳房里烤火的丹燕,匆匆往外头去了。
一路到得将军府,关慕青正好从太子府回来,春丫拉着他就往小院儿去,看的跟在后头的高童目瞪口呆,什么郡主啊这是!!怎么就那么热情呢?!
跟在春丫后头的丹燕,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高童,小声问他,“高护卫还没习惯吗?”
“总有一天会习惯的。”高童认命。
而跑在前头的关慕青也在问春丫,“怎么了这是,又得了什么新奇的宝贝了吗?”
最近春丫老往京郊跑,有时候得了奇怪的果子,好玩的物件儿,哪怕是块好看的石头,都会拿来给关慕青瞧瞧。
所以春丫这么着急,关慕青自然是以为她又得了什么好东西了。
春丫却说不是什么东西,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要紧事儿。
一听是正经事儿,关慕青也不再逗春丫,反过来牵着春丫快步往自己书房去了。
到得书房,关慕青关了门,才问:“怎么回事?说说。”
春丫便简单的把从徐达那儿听来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问关慕青,“你说,白巡抚为什么要参王寻?会不会是想要……”
“护住他!”两人同时说道。
“白巡抚在浙江时间比王寻长,所以那边的水有多深,他肯定比王寻更了解。”春丫先说。
关慕青点头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儿,白巡抚其实现在也只是猜测,但是也许以他的观点来看,王寻再继续查倭寇的事儿,可能会出事。”
“但是朝中到底有多少人,跟沿海有勾连,白巡抚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只能先参王寻一本,把他看起来,那么之后不管发生什么,王寻都不会再有嫌疑。”春丫继续说。
关慕青接着讲:“但是这样的话,王寻之前击退的倭寇,可能又会卷土重来,之前的牺牲都成了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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