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人和货,都在码头上吗?”
徐达叹气道:“你属大象的吗?反射弧那么长啊?这都是小半个时辰前说的话了,你这才反应过来吗?”
“哈哈哈……”春丫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笑,“完了爹,未老先衰,一会儿去买点儿鸭脑壳吃吃吧。”
见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徐达跟她也生不起气来,说这会儿哪里有卖成堆鸭脑壳的啊?
然后他又突然想起,“你前头说什么来着?!”
马车里随即爆发出一阵豪爽的笑声,新来的车夫很疑惑,不是说是郡主吗?!
他们大乾朝的郡主,现在都如此豪放了吗?!
新马车行了一路,好不容易里头的两人盘清楚了,一会儿不管接了谁,总归先得去买鸭头,春丫准备卤了带去将军府与关慕青共享。
车也终于到了码头。
京城码头,有从大乾各地来的商船,官船,客船,总之各种船。那热闹程度,不是别地能比的。
不过因为春丫自己来来回回坐过几次,所以对泊位之类的还是很熟悉的,根据小厮说的泊位,他们很快找到了在一众大货船的衬托下,显得很是平平无奇的,沛丰一号。
和站在船舷边,好似一阵风就能刮走的吕道长。
徐达不可置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吕道长?!那是吕道长?!”
“不存在比他更瘦的人类了。”春丫说完,便迈步向前走去。
徐达也忙跟了上去,边跑还边喊:“老吕!吕道长!吕大师!!”
引来周围侧目无数。
吃瓜群众皆猜想,这家人家可能中邪已久,盼着那个长的像个树根精一般的道长很久了。
春丫挠着额头,只想假装不认识那奔跑着的小短腿。
父女俩一前一后到得船上,春丫也不管徐达激动的跟吕道长说什么,她得先把沛丰送出来的货盘一下,哪些该送去仁济堂,哪些该拉回家中,需要雇多少车马,都得算清楚。
徐达却不管这些,他现在的心思都在眼前那皮包骨头的吕道长身上,“吕道长啊,你这是去哪儿了啊?我都派人上青城山找你去了,你怎么会突然从沛丰来啊?!”
早知道,他直接让大儿子去喊了吕道长来不就是了,还要王宗源联系四川总兵干什么?!
吕道长叹了一口仙气,才问:“忠勇伯找老道有何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徐达挠头,“就是可能要让你帮忙改改舰载火炮的火药。对了,咱们第一次搞失败了的手雷,现在也许能试试。不过吕道长,您还没回我呢,您这是……飞升失败了?”
吕道长苦笑一声,“呵,可能还未到时候吧。不过忠勇伯怎么知道我去了青城山?”
“那里头,是不是有大家伙?!比如什么,大白蛇,大青蛇啥的?”
徐达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吕道长苦笑道:“蛇倒是不少,但是没有大的。老道的确去了青城山,那里本就有一个我师父以前闭关用的旧道观,我每隔三四年就会去那儿闭关一段时间。
不过这回去,还没等我闭关,就被山上的一群猴子给抢了行李包裹,全部家当,连带法器都给我抢了。
结果我寻遍了三清山,好歹是把我师父传给我的三清铃给找了回来,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老人家。”
哦,合着这是飞升事业还未开展,事业半途就猝了。
原来,人类的悲喜,也差不多啊!
徐达又问吕道长,“那您之前辛辛苦苦搓的丸子……”
“炼丹。”吕道长纠正道。
“哦,对,炼的丹也被猴子吃了?”徐达问道。
说到这儿,向来波澜不惊的吕道长几乎要哭了,“没了,全没了。忠勇伯……皇上那儿……”
明白了,这位是囤货全被猴子抢了,所以又上这儿来批货来了,徐达立马表示,“有!!只要咱们把火炮直接轰到倭国,保证你要多少,皇上就给多少!走走走,莫要哭了,回家去,我让张大夫给你好好补补,你这不行啊……”
说着话,徐达便要走,到了岸上,看到自家马车,才想到是跟女儿一起来的。
春丫此时也已经从押送货物的沛丰县漕运队手里接收完了货物,她要带着人往仁济堂送货去,别的货,则让徐达带着先运回家再说。
漕运队也跟春丫说好了,三日之后才会起航回扬州,因为运货过来的商户,多少都得上点儿货带回沛丰,不然空身回去,等于浪费了一个月的路程,实在划不来,所以沛丰一号不会立刻走的。
春丫也跟漕运队的万队长,就是万柏春的儿子,说好了,千万给她留好地方,她得运四百棵左右的果树回沛丰。
因为忙着送货,所以春丫也没细打量沛丰一号,但是看漕运队那密密麻麻的交接清单,不用问,她便知道,这趟船开的,还是值得的。
春丫先送了十车的月月安去了仁济堂,因为今天是跟徐达一起出来的,所以春丫也没带秋分和丹燕,送完货一身轻松的她,还不忘去买鸭头。
可人家也没专门卖鸭头的,于是春丫就买了十只鸭子,带回去自己吃鸭头鸭脖鸭脚鸭心鸭胗,别的,就都留给了下人们。
下人们都感动哭了!哪儿上那么好的主子去啊!自己吃下脚料,给下人吃大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