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斤拿了包子,应了声好,吨吨吨就往外头跑,春丫还在后头喊:“别跑这去啊!喊车夫送你啊!”
就听远远传来十斤的声音,“春丫小姐……我也不傻啊——”自然是要去喊车夫的啊!!
张大夫忍不住笑道,“瞧瞧,十斤可聪明了!”
说完,便带着丹燕,继续去院子里转转,还有什么防灾漏洞没有。
“主要是跟我一起混久了。”春丫努力挽尊。
张大夫也懒得搭理她,才走出厨房院子,她突然喊了一声:“荀州!去把大金找回来,西风,你找大橘子,你们今天别跟屋顶窝着了,一会儿再给你们吹下来。”
黑暗中,响起了两声是,然后就没了声响。
张大夫嘀咕了声死心眼儿!这才继续巡查去了。
没一会儿,狗啊猫啊十斤啊的,就都回来了,春丫跟大金和大橘子解释了下,今天不能往外跑,就得好好呆在家里。
猫狗自然听不懂这些,但是迫于春丫又给骨头又给小鱼干的,好歹还是给了她一点面子,没再往外头跑,直接睡在了春丫床边的脚踏上。
因为今日家中男子都得值夜,包括建安侯也得呆在军营,所以张大夫把女眷们全集中在了他们院儿里,以便互相照应。
家中因为有张大夫这个主心骨在,所以哪怕是胆小的司徒若梅,也觉得安心不少。
张大夫让大家都休息了之后,自己却不睡。
今日她让两个住在仁济堂的小大夫,都警醒着些,让他们有什么事儿就来喊自己,所以这会儿,她还得把手边的急救用品先理一理,以便不时之需。
夜色渐浓,外头却依旧平静。
忙碌了一天的春丫,早已入眠,等着消息的张大夫,也撑不住,和衣睡下了。
虽然准备了那么多,大家却都希望,这些都是白准备的。
风灾来之前,虽然很多地方已经开镰收稻了,但是光他们宁海境内,起码还有半数的稻子还没割。
好不容易盼到个丰收年,粮食就这么被糟蹋了,真正是可惜死了。
所以这风灾,能不来,便是最好。这些前期的准备,用春丫先前的话说,全当是演练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到了下半夜,风声渐起,一起来的,还有打着圈,从四面八方飘来的瓢泼大雨。
要不得一个时辰,这风便渐渐大的如同发了狂一般,伴随着倾盆而下的暴雨,吵醒了睡梦中的宁海百姓。
狂风,席卷着一切,似有摧枯拉朽之势。
暴风过境之处,只要是没有固定的在地面上的东西,都被卷起,掉落,摔个粉碎。
连带路边的小树直接被狂风吹的连根而起,大些的树木也被直接吹断了枝丫,年久失修的窝棚土房子,更是在暴雨和大风的双重攻势之下,倒塌了不少,海边的巨浪,疯狂的向岸边不停的扑打。
坐镇在县衙的太子,也已经顶不住这暴风,命人关了衙门前堂的门窗,还让留在身边的护卫去找了各种木条,把门窗能钉的都钉上了。
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狂风暴雨,他只觉头皮都麻了。
没错,先前他并没有想到,所谓的风灾,是如此的狂暴。
此刻,太子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吴县丞!!码头如何了!?”太子威严的声音在县衙议事厅响起。
“回殿下,半个时辰前,说海浪虽高,堤坝还可以顶得住。”
“再去探!!需要什么,立刻报给本宫!”太子厉声说道。
苦逼的吴县丞,只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要死在这宁海县了。
可如果现在违抗太子的命令,那他们一家可能都得跟着陪葬。
于是他只能应了一声:“是!!微臣这就去!”
当他走出县衙,又被风给怼回来之后,便喊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三人缠在一根绳上,另外又喊了三人组队,艰难的朝着码头走去。
没错,根本骑不了马,马又不傻!!
当他走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走到码头的时候,差点儿又被码头上冲上来的巨浪给拍到地上!
还好,被关慕青他们及时给拉进了码头仓库。
此时从县衙出发的几人,蓑衣早不知道哪儿去了,发髻更是散乱不堪,刚才来的路上,吴县丞真怕自己头皮都给吹飞了。
徐达看到吴县丞,大怒道:“找死啊,这个时候来干嘛?!”
“太子殿下想知道码头近况。”吴县丞生无可恋的说。
关慕青递上一杯热水,“咱们准备的早,这儿砂石沙袋也足够,我们已经三次加固堤坝了,时刻都会有人巡逻观望,风力如果不再加大,今晚应该可以熬过去。”
“好——”吴县丞点了点头,指着炭火上烤的馒头,“能不能,吃一个?”
徐达给他拿了一个,抹了点儿辣椒酱,然后递给了他。
然后大伙儿眼睁睁的看着吴县丞,两口吃完一个成年男子巴掌大的馒头。
又眼睁睁的看着他差点儿噎死。
还好徐达茶杯递的快,不然吴首辅可能得中年丧子。
等吴县丞喝完了水,关慕青才问了一句,“吴县丞,你没吃晚饭啊?”
吴县丞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我爹不容易啊!!”
他一个下午,真的,跑了八百次腿,根本不敢离开太子的跟前,所以真的是滴水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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