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我母妃是妖妃,迷惑父皇,祸乱朝纲,而也因为如此,母妃才去了北胡战场,虽然阿衍对于母妃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可是自小母妃从来都是教导孙儿,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不是在朝堂上治理家国,便是在马背上杀敌保家卫国!孙儿不相信这样子的母妃,会是一个霍乱朝纲的妖女!”
“呃……”太后面色微沉,司北衍又继续道:“当初,难道不是父皇允诺母妃,他继位之后母妃就是他独一无二的正宫娘娘?”
太后叹息,语气沉吟:“阿衍,过去的事本不应该再提起来,可今日,你既然问起来,皇祖母也不妨多说几句,你母妃当初认识你父皇之时, 你父皇并未继位,那时候的王府里,皇后是正妃,可是你父皇钟情于你母妃,所以皇后便时常遭受冷落,及至先帝驾崩,皇子之中,因为皇权,自然少不了纷争,那时候的焦家,在宫中,有着强权势力,在焦孟两家的拥护之下,你父皇继位!”
太后目光幽暗,似乎在回忆着陈年旧事:“本来,皇上心中的后位人选是梅妃的,可是因为皇后有嫡长子,再加上有焦氏一族的权势压迫,将你母妃抬正,自然就成了一件难事!
这么多年,焦氏一族的党羽渐渐披露,皇后在宫中的行事作风,哀家都看在眼里,可是哀家也不能不顾及你父皇的江山!”
司北衍明白,这就是老皇帝这么么多年的心病,铲除焦氏一族,匡扶大统!
可是他母妃,何其无辜?
明明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受了非人的折磨与屈辱,却还要承担骂名!
想来,司北衍便觉得母妃委屈!
怪不得人们都说,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也渐渐的明白,萧瑾年执意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到底是为何!
父皇宠爱母妃,都无法保全她!
虽说是一国之君,可是面对权势的时候,却依旧有如此多的无可奈何。
萧瑾年必然是不愿意走这一条路!
心中的主意,更加笃定。
烛光微弱,司北衍的剪影落在了窗柩上,身形被放大,看上去却万分悲凉。
萧瑾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凤仪殿,却看见祖孙二人脸色似乎有点不对劲。
浅笑着调剂二人之间的压抑氛围:“太后娘娘,该用药了!”
太后轻声「嗯」了一句,萧瑾年急忙端着药碗上前,拿着白瓷玉勺舀着苦涩的药汁子喂着太后。
太后蹙眉:“年丫头,这苦药汤子,哀家要喝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等您身子彻底的痊愈了!”萧瑾年没有哄骗,也没有承诺,太后蹙眉的眉头之中,多了几分恼火。
太后还是一贯的讳疾忌医,可是这些解毒汤药不用不可!
萧瑾年端着药过来,司北衍嗅到了空气当中淡淡的烫伤药味道,司北衍蹙眉,从她手中接过了药碗,对着太后道:“皇祖母的身子要紧,还是赶紧趁热喝了这些药!否则瑾年这些日子为了皇祖母浪费的那些心思,岂不是都糟蹋了?”
萧瑾年依旧不语,太后看着萧瑾年,心中欢喜,也就顺从了。
将司北衍递过来的那一碗苦药汤子,直接一饮而尽。
芳若姑姑见状,急忙递上来了一盏甜糖水,却被萧瑾年制止:“姑姑,以后太后每日都要用上一碗解毒汤,服完之后,半个时辰内不能饮水!”
芳若姑姑一脸为难,看向神情痛苦的太后,只见太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对着她挥了挥手,芳若姑姑便将那糖水收了起来。
萧瑾年留在凤仪殿,而因为皇宫之内有宵禁 司北衍赶在宵禁之前,就离开了宫中。
天上的月亮如同碧玉盘,明晃晃的。
萧瑾年坐在小炉灶前,心事重重的模样。
万籁寂静,偶尔能够听得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萧瑾年毫无睡意。
祁砚之的狼子野心,又一步明确了。
可是更多的一点却又浮现出了,比如说那一条原本属于毒王谷,被祁砚之偷盗走的毒王蛊蛇,又是如何到了江南云家的?
冯素珍是东禹国冯家的人,所以众人理所当然的把韩国通缉的细作罪名,全部都强加在了她身上。
按照马老四的说法,那一条毒王蛊蛇,是半年之前被祁砚之盗走的,并不是萧瑾年想象的那般,被冯素珍养在云家多年的!
那么这条毒蛇,是如何到了云家的?
这各中缘,由如今死无对证!
这诸多的疑点,让萧瑾年一头雾水,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春风微微的吹着,小炉灶里的火苗跳跃着,仿佛就要被熄灭。
萧瑾年弯腰,用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点火苗护住。
就在这时,身旁忽然间多了一道突兀的身影。
萧瑾年心中一惊,骤然回身,竟然看见了一袭黑衣的男子,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
看着男子那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庞,萧瑾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四下张望,而后压低声音有一些紧张的道:“司北衍,你大半夜的不睡,怎么又偷偷的溜进宫里来了?”
司北衍不语,只是伸出手来捉住了萧瑾年纤细的手腕,萧瑾年心中的不安急剧扩大,有些语无伦次:“你在干什么?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你我二人在这禁宫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私相授受,只会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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