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从前朝开始,但凡是风流的王孙公子,甚至皇帝老儿,血气方刚的年纪都喜欢乔装一番来咱们这儿游乐。咱们那万花楼的花魁评比,每年必是一大看点啊。”
元宁在酒楼上喝茶,此地百姓悠闲,随处可见三五好友点上一壶烧刀子,切二斤牛肉,便可以坐下漫天胡侃一整个下午。
难怪花蓬要将大本营选在这里,原来是因为平州出美人啊。
之前据她所了解到的,那些被抓来的姑娘中很多都是当地的。
难得有这样惬意的时候,她也喜欢听美人故事,便下意识侧着耳朵。
司徒无祈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两个人却竟然像是陌生人,完全没有交流。
元宁在喝茶吃点心,听旁人说话。
他便像一尊煞神般坐在那里,看似眼神没有落在她身上,其实余光里全是她。
只是当这些人的话题谈论到某处时,定安王不动声色地坐得更直了,背脊紧绷。
“可是要我说,这花魁选拔到底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美人不够美,也不如往年香艳,没看头。”
“的确,今年的花魁就很一般。”
在这些人当中有个年纪稍大的,四十岁样子的中年男人,一听这些小年轻口中的美人名字就直摇头。
“平州最有名的美人,那肯定还是要属‘婉娘’。”
许多年轻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便要让他讲为何。
“这个婉娘,名为桑婉婉,原是本地富商家的小女儿。因为长得过于貌美,从小便受到了千恩万宠,多方赞誉。府上心高气傲,将姑娘当做眼珠子养大的,还说她家姑娘不能轻易地嫁人,将来必定要选婿入赘。”
“便是选婿,桑府门口也排起了长队,不过人家桑老爷和夫人又发话,未来女婿必要长相,品貌,样样都是百里挑一的。”
元宁听得有意思,这不就是自己有钱了之后的追求吗?
接着听下去。
“当初多么得意啊,哪里知道后来家道中落,竟然落得要卖女儿的地步。原本千娇万宠的大小姐,一夜之间成了青楼里的姑娘,连自由都没有了,这下场也是叫人唏嘘。”
闻言,元宁皱眉,她不喜欢这个结局。
她喝了口茶,没想继续去听故事了,却突然注意到司徒无祈手里握着双筷子。
他又不吃东西,手里却拿着筷子做什么?
突然听到那人话锋一转:“不过人家后来却成了宫里的娘娘,这造化,又哪是我们常人可以比的?”
小年轻们心高气傲,纷纷嚷着问‘这婉娘以妓子之身入宫确实传奇,但先皇的妃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如何有名?优在何处啊?’
“不要着急,话还没说完呢。”那故意卖关子的中年男人道,“这婉娘就算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但她有个儿子如今很有名,我一说你们必然都明白了。”
“哦,是谁?”
“正是弑兄弑君,残害亲侄的那位摄政王!”
京城的消息传到民间,摄政王成了众人口中偷偷称的贼子。
这里不比京城,天高皇帝远,很多事在他们听来只是传说而已。
但正因为如此,百姓可以毫不避讳地谈论起摄政王来,反正他那也不可能专门到这地方来堵住他们的嘴吧。
元宁诧异极了,没想到司徒无祈……他竟然也算是半个平州人啊。
原书当中,对摄政王身世的描写很少,对他母妃更是提都没提过。
但那中年男子还浑然不觉当事人听着,他正讲到了兴头上:“这婉娘身份低贱卑微,不比京城那些贵女们个个家世显赫。但是她就靠一张脸,据说当年在帝王面前很是得宠,还被封了贵人。”
“诞下儿子后,更是被一举封妃,风光无限。”
后面的话有人接道:“这我知道,可惜被儿子连累打入冷宫。”
“这生出来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才能叫她惹了皇帝老儿的厌?”
“主要还是个没福气的,否则她要是活到现在,叫摄政王给她个太后当,说不定也当得。”
“我看啊,说不定婉娘就是让她那扫把星儿子给克死的。”
“不,还是怪她自己水性杨花,美貌女子大多不安分,何况是从青楼出去的。我听过一个说法,那摄政王本就是她在外面苟合的野种,说不定连人都不是……”
“不是传闻说,皇帝老儿的宫里有个神猿吗?”
偏僻之地,各种传言十分可怕。
反正就是怎么古怪猎奇怎么说,饭后消遣而已,又没人会把编排当真。
在他们口中,摄政王如今再得意又如何,居然是个杂种。
还有那个三皇子,当个皇帝又如何?病怏怏能不能活过二十五岁都成问题。
那个中年人自以为比较权威,他装模作样表示自己听到的这一版本才是内情:“那个婉娘确实是个水性杨花之辈,她当年当选花魁那日我恰好在现场,当时就有好几位公子哥为了她打架,差点连万花楼都拆了,而她却坐在花车上咯咯直笑。后来听说她与人私奔了,再后来,不知怎么竟然成了宫里的娘娘。她那儿子的确有古怪,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差当了三十年,听他说婉妃被打入冷宫后,那些服侍过她的宫人一夜之间全死了。”
“你们听说了吗?那位摄政王至今都没有露过脸,说他长相丑陋非人非兽,那只是传闻之一,肤浅!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