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11页
    那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
    也是一种眼睁睁看着奇迹落幕的怅然。
    小季翡没有和任何告别,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小于渊在这个时候离开了无极宗,收拾东西住在了学校里。
    江于渊知道是怎么回事,经过他不懈的努力,他至少能做到打开时空之井的碎片了,季翡被他收了进去,他跟着进去看过,季翡在里面安静的沉睡着,身体却一点点消散,溢出了碎片外。
    而消失已久的气韵,却悄悄恢复了生机,这一年的冬天都比平时更绿意盎然些。
    此后天地间的气韵比以往更甚,似乎都是因为她的死才会如此。
    她仅剩下灵魂被藏在时空之井的碎片里。
    小于渊已经成了大于渊了,他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就是不怎么穿道袍了,上了大学,学习,打坐。不怎么去无极宗,也不怎么会剑宗,偶尔会接个任务之类的,特别是听闻有人无故消失时,他必然是第一个赶到的人。
    直到他大学毕业,也依旧如此。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头发,哪怕没有人会说“真好看”“好顺滑呀”,也不会有人摸得爱不释手,他还是时常修理和保养。
    他23岁那年,突然生了白发,起初只是一两根,后来渐渐多了,为此他不得不忍痛去烫发,因为季翡就喜欢黑发。
    在他27岁那年,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某天他喃喃了一句:“她看不到了。”
    从此放弃了染头。
    也是在那一年,他终于学会了使用碎片,有廖宗的帮助,这人真的有季翡的影子,小小年纪就震撼整个玄学界,连季翡的坐骑都被他揍过,而且还被揍到不敢吱声。
    在得到了廖宗的帮助之后,小于渊总算是想通了最后一节,和家人告别之后,悄悄离开了。
    他的家人对此没有异议,他们似乎也清楚小于渊的来历,所以他们放手了。
    他去了茫茫雪山,一头银发淹没在雪堆里,带着季翡的灵魂消失了。
    随后是一片空白。
    江于渊在空白里呆了一会儿,知道这是碎片愿意给他看到的记忆到了终结,之后这东西估计不会再对他开启,至少在过去的记忆这方面,是不会再让他看了。
    江于渊好奇问:“你会和那个碎片一样说话吗?”
    第67章 投票
    江于渊等了很久, 没等到回应。
    “看来是不行啊,是因为你的等级比较低吗?”他还没放弃,甚至用了激将法。
    依然没有回应。
    “真稳重, 这就是真正具有天道意识的碎片了吧, 可以, 格局很大。”江于渊含笑夸了一句, 随后就被送出了碎片世界。
    他也算明白了,为什么碎片会对他友好, 不是因为他人缘好,大概是因为他们曾经共用一个身体过——有点怪怪的。
    因为很累,他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的洗漱流程,日复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难得睡了一下午,他有点懵, 懵懵的刷牙洗脸,选一套衣服换上, 随时准备出门, 恍惚之间, 他突然明白,自己是喜欢季翡的。
    曾经或许是被自己的另一个部分影响,但现在不再是了。
    旁观的记忆转化为主观,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对那个小孩格外好,无他, 只是觉得丛林里突然窜出来的小鬼,头上还沾了几片叶子的小模样,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狗, 怪招人疼的。
    第一次到访无极宗,听闻自己遇到的那小孩,是传说中只能活到18岁的天才时,那个仅仅像是传说的符号,突然就在眼前具象化了,她不是传说,也不是天才什么的,她只是一个头顶有叶子都没发现,还有点嘴馋的小孩。
    下山时没有再看到她,无端的遗憾突然滋生。
    回去后,照常学习,生活里唯一的改变只是不过是比以前更加的努力。
    曾经无所谓,反正一切都那么简单,只要做完就行了,可突然的,心里滋生了一种欲念,想要让那小孩意外,试图在那小孩18岁之前,强大到可以找到让她活下去的办法。
    于是加倍加倍加倍努力,只为了一种虚无的希望。
    他想,这就是所谓的玄师,为了救人。
    她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不该在18岁时死去,更不该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无端被毫无希望的未来折磨。
    心下又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来。
    再度遇到她,她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宗主。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却并不愤怒也不伤心,他无法理解,但也不反驳,他不想让她感觉到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心,她就该是一副傻乐呵的样子,这样也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于是为她想尽方法,哪怕无法与命运抗衡,哪怕代价巨大。
    结果命运弄人,他回到了这里,季翡来到了这里,像是一个玩笑,她不愤怒。可他却无端的愤怒,他知道季翡来到这里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封霜”。
    让她救世一次还不够吗?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用起功德来会那么大手大脚,不是因为她从至善之鬼哪里得到了很多,而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就拥有很多,但她没有把那份功德用在拯救她自己。
    或许在她看来,她的命运和苍生万物并无不同,于是她放弃了反抗命运,而是顺着命运而下。
    她并不认为她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认为她该被这世界优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