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点头,中规中矩:“我们会尽力的,感谢你的理解。”
她一咬牙,颤抖着手在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接过那张同意书,夹进文件夹里:“很抱歉,我还得问一些跟你弟弟有关的事,可以吗?”
马琼木然的点了点头,低垂着眉眼:“你问吧。”
“你跟你弟弟平时关系怎么样?他有跟什么人结仇,或者什么不良嗜好吗?”
她断断续续地说:“我爸很忙,我妈是难产去世的,小晟一直是我在照顾,长姐如母嘛。我们姐弟俩关系一直很好,从小到大,连架都没有吵过。
他是个温柔和气的好孩子,虽然不会念书,但因为我爸的关系,认识了不少狐朋狗友,从来不跟他们疯玩,什么飙车拼酒抽烟纹身,他一样都不沾的。
送他出国的时候,我还跟我爸大吵了一架,小晟不想走,可我爸非要送他走,我拦都拦不住,甚至还断了我和小晟的卡,防止他偷跑回国。
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得了癌症,肺癌。小晟这几年被我保护得太好,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想学,我爸说,我们家以后只剩我们姐弟俩了,小晟总得学点东西,以后互相扶持。现在……小晟也没了……”
“毒品呢?”
“什么毒品?他连烟酒都不沾,怎么可能沾毒品呢?”
“我只是常规询问,你别介意。那你爸呢?”
“他早几年还能扛着处理公司的事,今年不行了。年初就在住院化疗,现在已经……你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怎么敢告诉他小晟的事啊!”她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摇了摇头低声说,“以后,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爸那边有没有可疑的人,会对你弟弟下手?”
她几乎是立刻就像弹簧似的弹了起来,分贝骤然拔高,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别说是实习生陆薇薇,就是副支队长出身的谢霖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她反应过来,一把抹了眼泪,拎起包就要往外走,神色骤然冷峻:“字我签了,小晟有公司一部分股份,我得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我爸那边也需要人看着,先走了,请你们一定要查出害小晟的人。”
陆薇薇正起身要拦,却被谢霖拉住了。
眼见着马琼脚下生风进了电梯,他才回过头来,笑得温温和和:“好了,咱们也问完了,那你对于这个受害者家属,有没有什么想法?”
她被突然抽查有点紧张,细想了想,总结出几个要点:“跟死者关系很好……没了。”
谢霖又笑了,这次是噗嗤一下没忍住的那种笑。
笑得陆薇薇绞尽脑汁继续想,然后灵光一闪:“还有!她是最大受益人!”
只要马晟这一死,天马娱乐集团,不就全是马琼一个人的了吗?
“回答正确。还有,要知道人类的悲喜是并不相通的,身为警察,在安抚受害者时,更应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以免影响到受害者。
而你并不是十分感性的人,却受她的情绪影响,被她牵着走,当你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那么,就要仔细想一下,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我们的受害者有问题。”
陆薇薇想起马琼刚刚哭到几乎昏厥的模样,生生打了个冷战:“副队,你怀疑受害者家属?”
“在案情明朗之前,对所有人都应当持适当的怀疑态度。”他不置可否,眼一瞥见徐帆背着百宝箱要赶电梯,连忙带着她追了上去,“徐帆!”
他回过头来「啊」了一声,就见谢霖急匆匆跑过来,把自己身上笨重的百宝箱夺过去背他身上,哭笑不得:“我哪有那么娇贵,拿来我自己背。”
“少废话。”他说着腾出手,拿出那张「同意书」给他递了过去。
徐帆乐了,一边从百宝箱里抽了个物证袋把那张同意书装好,一边说:“你们怎么也不更新一下,老用这招,损不损?”
陆薇薇一愣:“什么意思?”
“不懂了吧?凡是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由我们公安机关来决定解不解剖,死者家属是干涉不了的。”
徐帆回头扬了扬手里轻飘飘的物证袋,“这玩意是你们应队搞出来骗指纹的,这上面还有眼泪,笔迹、指纹、DNA,一箭三雕,就是损了点。”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队长神了!”
“神个屁,这么损,迟早折寿。”
谢霖没忍住,又噗嗤了一声:“说的跟你不爱用这招似的,别说他,要论折寿你们谁也不比谁活得长。”
“没事,我们两个祸害加一块能活两千年。对了,你们两个要去哪?”
“这边差不多了,我去替应呈,那小子还有事。”
他沉默了一下,想起今天的日期,“嗯”了一声:“走吧,我也去找他。”
电梯停在了一楼,门一开,就见顾宇哲一手平板一手手机,指间夹了一个U盘,背上背了个大包,腋下还夹了一本笔记本,急得跳脚:“哎呀我的副队长,你怎么关机了!”
“被打爆了。怎么说?”
他手忙脚乱要拿笔记,陆薇薇连忙帮他把那本笔记抽了出来,结果顾宇哲愣了一下,没说话。
“哦。我是新来的,陆薇薇,还有一个秦一乐,跟队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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