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就没人回来。
陆薇薇看看他又看看自家老大,拽了秦一乐一把:“没事,谢谢江哥,我跟秦一乐跑一趟,送现场去,他们今晚估计也没得睡了。”
秦一乐浑然不知自己脑袋上面有多亮,铁了心要老实干活,一把抱起小山厚的笔录记录:“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这么多活呢。”
“你猪啊!”陆薇薇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就把文件薅下来往桌上一放,端上咖啡连拉带拽把他拉走了。
能不能有点眼力见,这两位大哥你侬我侬的眼神都快要溢出来了还上赶着去当电灯泡,不怕老大回头杀人灭口啊!
偌大的办公室顿时只剩下应呈和江还,两个人相顾无言,竟诡异地沉默下来,良久,应呈才轻咳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早就过了下班的点了,我看你没回家,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索性给你们送了咖啡过来。”
“这咖啡不是你自己泡的吧,店里买的?你哪来这么多钱?”
江还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意有所指:“你不是给我存了钱吗,不过我全花完了。”
说完向他伸出了手。应呈一时哭笑不得:“你要钱的手势还挺自然?”
“你在查案我也没闲着,你家里给住成了什么样你自己没数吗,我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追讨工资,天经地义。”
应呈故意往他腰上一瞥,拉长了语音:“这可不行……得练练啊……”
江还白了他一眼,又把手往前一递:“可以,但是要加钱。”
“下面加多少?带玩具打折吗?包不包这个?”应呈厚颜无耻,右手握成拳包住了左手食指,笑得欠揍。
江还属实没有想到这人脸皮已经厚到如斯境地,只是呵呵一笑:“给我一万我去街上给你找个五千的。”
这还带赚差价的?而且差价翻倍涨?
掉钱眼里去吧!
应呈愤愤不平把皮夹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他:“幸好我不是物价局的,这一块不归我管,不然我第一个把你逮了。”
“物价局还管涉黄?”
“闭嘴吧你。”
江还优哉游哉收了钱,一努嘴示意桌上堆成山的文件:“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个侧写?”
他立刻脸色一变理了理把所有的文件都翻过来盖上,冷漠地说:“不用。”
江还尴尬低头,只听他又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案情不能对外透露。”
“我……我只是想……”
应呈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一扫刚刚的吊儿郎当:“这个案子背后的人是「X」,我不需要你这个一心维护「X」的人来帮我。江还,我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始无终。
璟瑜的案子我查了十年,今年是第十一年,在真相大白之前我还会一直查下去!
是我主动收留的你,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在给你找到更好的归宿之前我都不会赶你走,你替我挡过刀救过我的命,单凭这一点我也不会对你上任何手段,这是我的底线!你不说,是你的权利,我尊重,但也请你……”
他伸手凑近,将江还禁锢于墙壁间隙,鼻尖几乎相贴,呼吸缠绵,但脸上却是霜结千里,只听他接着说,“尊重一下难以再像以前一样掏心掏肺待你的我。江还,你隐瞒真相,于我而言,你就是杀害我发小傅璟瑜的帮凶。”
「帮凶」二字宛如利刃,一把刀扎在他心口,鲜血淋漓。
他恍惚间想起,当初在那烂尾楼,他深陷幻觉的时候,看见应呈的脸从身体上剥离,遥遥飘了过来,冷漠地说「你去死吧」。
应呈与江还之间骤然分裂,似乎一张相片被人撕成两半,就算再粘起来也无法抹去那些裂痕,而撕裂照片的那双手,就是这一切的真相。
就算深知这一切只要说出真相就可以得到解脱,江还也不敢。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他深深叹出一口气,拂落应呈的手,依然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除了尽我所能来帮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别逼我,我不能说。”
应呈冷哼一声:“可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江还忽然说:“人不可能会认识全村所有的狗,但狗可以。”
“你说什么?”
“我刚刚瞥到一眼,笔录上说没有人听到频繁的狗叫,唯一的可能性是狗和这个来抛尸的人是认识的,但我又看见了那张狗群的照片,那条大黑狗有问题。”
应呈一低头又打开电脑看了看那张狗群的照片,仔细观察了一下大黑狗,立刻拧起了眉:“是示弱……典型的示弱表现。”
照片里这些狗都匍匐着向那条大黑狗摇尾巴,甚至露出肚皮,这都是狗群里阶级关系的一种典型表现——
这只狗就是民和村这群狗的狗王!
“对吧?我猜这只狗是死者的?”
“不。死者家没有养狗。他们民和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狗,唯独他没有养。”
江还难得猜错,略略沉默了一下,这才说:“能让我看看吗?我的侧写准确率与我所得的信息成正比。反正……你就当听听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应呈说:“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什么叫没有关系,调查中的案件本来就不该向外泄露,追究下来我是要扒衣服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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