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雨便想,就算她是来看笑话的,既然肯为这个笑话付费,说明这个人也不是太讨厌。而且从苏晓晓口中得到这种承诺,比一般人要有用得多。
她微微收起高昂的下巴:“那个,谢谢。”
“谢就不用,回答我一个问题。”苏晓晓没等晏雨说好还是不好,直接问了出来,“你拿了他的什么东西,或者说,你原本打算拿他的什么东西?”
她说拿,没说偷,晏雨便听着有些悦耳。自从拘留结束,拿回自己的手机,她已经看到太多人阴阳怪气的嘲讽,什么大明星偷什么东西了呀,挣那么多钱不能吃不起饭吧,你是不是偷东西上瘾呀,等等等等。
没想到唯一一个不落井下石指指点点的人,居然会是苏晓晓。
这个事实让晏雨的全身都不太舒服,毕竟她之前曾把她视作情敌,还打算用点手段离间她的感情关系。
晏雨上下打量她,忍不住怀疑,许斯文身上那点微妙的变化,难道真的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他们之间……?
想到这,晏雨一个激灵,连忙又摸了摸指甲,提醒自己,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不要再去挑战那些做不到的事情。
她捏着手指,像是不甚在意,悠悠地说:“这是我的隐私。”
意料之中。
苏晓晓耸了耸肩,没再追问。
她看了那份起诉书,索赔力度之大,没有许斯文的授意,法务部单独是干不出来的。这说明,晏雨很有可能踩到他的禁区了。
就算晏雨不说,她也有个大概的猜测。左右不是跟她有关,就是跟沈俏有关,这个儿子也没有别的秘密了。
电梯到了。
晏雨走出半步,终于忍不住斜斜的看她一眼,回过头来说:“你跟他搅在一起,或许不是一个好主意。”
苏晓晓失笑,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能听到晏雨说这个,看来她骨子里某些部分,依然是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
“谢谢,不过我跟他,确实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说。
晏雨甩了甩头,把外套在身上裹紧,走了出去。
苏晓晓看她的背影看得无比认真。当年她一个小小的善举,就在许斯文的心里留下一颗阳光的种子,不管她现在怎么样,都值得一个郑重的感谢。
重新回到办公室,许斯文已经收了那副思考人生的模样。苏晓晓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想通了?”
“不是想通。”
“那是什么?”
他望着窗外,轻飘飘地说:“事实摆在眼前,我还能怎么办呢。”
苏晓晓刚喝进口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她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拭了拭嘴角:“你怎么还多愁善感上了,我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许斯文盯着她,眼睛里有幽怨的光,似乎在责怪她并不那么善解人意,也不十分包容大度。
苏晓晓赶紧伸手叫他停止散发这种眼神:“允许你在我这多愁善感,脆弱无罪,脆弱有理。好了吧。”
许斯文愉悦地扯了扯嘴角,指节落在桌面上,凑过来小声叫:“妈。”
苏晓晓警惕地往后缩脖子:“干嘛?”
“我想求你一件事。”
好家伙,都用上求了,就知道他这种撒娇似的样子不是什么好事。
苏晓晓用力抿了抿唇:“说来听听。”
“我想跟沈俏单独相处一天。”
苏晓晓:?
跟谁?
干啥?
沈俏又不是没有男朋友,你还对沈俏心怀不轨,现在提出这种要求是要干什么。
她看他:“你想做什么?”
许斯文仿佛知道她的疑虑:“你放心,你不愿意看见的事情,我肯定不做。”
“你知道我不愿意看见什么?”
“……知道。”
“知道就说出来。”
许斯文为难道:“你看你这个年龄,跟我说话也别太荤素不忌了。”
苏晓晓:……
是谁荤素不忌啊,还要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一整天,你自己怎么不上天。
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真的想通了,认了,现在看来,还是贼心不死。
苏晓晓没好气地说:“沈俏就在楼下工作,你打个电话把人叫过来不就行了。她一来我就走,顺便通知付秘书他们今天谁也别进来,这样满意吗?”?
许斯文:……
好端端的还把人给惹生气了。
他只好清清嗓子,把自己的想法细细说来,声音里带着羞赧。
“我一直以为,小时候那个人就是沈俏,这两年心里也只有她,今天才发现认错了人。可心里的感觉是不能说分开就分开的,我现在就分不清楚,所以想着和她私下里接触接触。我真的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他绕到苏晓晓面前,躬身举起一只手,样子乖乖巧巧,“我跟你发誓行不行,过了这一次,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一定试着放下。”
他这样子就像在说,你看,我确实知道你愿意看见的是什么。
苏晓晓抬眼睨着他,拍掉他举起的手:“行了,一会儿有人进来,还以为你在干什么呢。”
“那你答应了?”
苏晓晓没应声。
这事说起来简单,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沈俏。如果不告诉她,擅自把她和许斯文放在一起单独相处一天,那简直就是溺爱儿子的流氓行径。可如果告诉她,依照沈俏柔软的性子,苏晓晓又觉得自己有道德绑架的嫌疑。更别提她男朋友陆安白,怕是一吨醋都不够吃的,事后还不去砸了自己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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