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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生得好,性子也好,虽身世坎坷,却没半点骄奢或是自轻。她日日在他跟前,他如何能不喜欢。
    但他总觉得,那日当着祖母的面,表妹应下他求娶的话,并不是因为对他有男女之间的爱意。他不愿唐突她来试探,两人相处仍像是兄妹那般。
    他缓缓往她们那边走,“差不多是时候该吃晚饭了,阿柔身子刚刚好,准是你这个皮丫头缠着她到甲板上吹冷风的。”他脱了外面的长衫披在顾芷柔肩上。
    贺承悦眯着眼睛打趣,“柔姐姐还没过门,哥哥就这么偏心,我便不在这里碍哥哥的眼睛了。”
    说着她推开贺承宣要走,贺承宣知道这小丫头惯会装模作样,顾芷柔却赶紧拉住她,“看了好一会儿了,也该用饭了,三表兄也一起吧。”
    趁着天还未黑,几个下人一同在甲板上设了张小桌子,三人围坐着一起用饭。没有长辈在跟前,他们说说笑笑的,也很是惬意。
    贺家的船行了四日,行至顾芷柔和小婉来时遇上江匪的芦苇荡。想起那位好心给她们报信的老船夫,此刻又在江上,寻不到黄香,顾芷柔命伙计找了些浊酒来。
    若不是那老人家,她和小婉不知道如今已魂归何处。
    朝着那片芦苇荡洒下一杯浊酒,顾芷柔和小婉伏下身去磕头。
    贺承悦碰巧出来,想起表姐才到家那日同祖母说的那些话,自然知道她是在拜谁,走过去也一同跪下磕头,顾芷柔见了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表姐说过那位老人家,他既然救了表姐,也算是对我们贺家有恩,我也该拜一拜。”
    小丫头的话让顾芷柔十分动容,两人才相处一月,却胜似亲姐妹。她在家中虽然有哥哥护着,但到底兄长和姐妹是不一样的。
    “阿悦待我这样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顾芷柔只红着眼低头。
    小丫头却凑近了些,贼兮兮地望着她,“我待姐姐这样好,姐姐以后做了我嫂子一定也要待我好些。”
    知道她又在打趣自己,顾芷柔不自觉红了脸,“你又瞎说,我现在待你不好吗?”
    小丫头见她害羞了,又凑过去同她撒娇卖乖。
    贺家的船渐行渐远,那片芦苇、来时那艘船还有好心的老船夫,却永远留在此处。芦苇依旧蓬勃朝气,可老船夫和船都因晦暗的人性不见踪迹。
    江匪一日未除,还会有千百个老船夫那样平凡而善良的人消失在江中。顾芷柔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帮老人家报仇雪恨。
    萧珩站在百米开外的一艘船上,已注视了这边许久,“贺家船上有没有我们的人?”
    她的身影他怎可能认不出来,远远的见着她在贺家船上跪拜,自然让他觉得奇怪。
    谢允站在一旁沉声道:“来前已安插了一个,到了京中会来禀报。”
    如今路程已过半,就算行得近些也无妨,“吩咐下去,靠近一些,几十米开完就行。”她向来怕被太阳晒黑,也不常出船舱,他避开一些,也就没法子发现。
    离得这样远,他怎么好盯着贺家那个“三表兄”?
    谢允同他一块长大,如何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就是想离三姑娘近一些,当即便去告知那掌舵之人。
    他暗自摇摇头,他可从未想过自家主子还有时时为着个姑娘忧心的一天。
    又过了一日,贺家众人发现不知何时身后跟了一艘不小的船。但一路上路过的郡县不少,遇上恰巧与自家同路的,也并不奇怪。
    行行停停□□日,终于于一日清晨抵达了盛京。
    已到了四月初,天气渐渐开始热了,正午更甚,清早便成了搬货的主要时段。皇城与江州不同,指挥营就在码头不远处,但凡是遇着江上纠纷的一律由他们出面来管。
    顾芷柔远远地瞧见,码头和指挥营的中间跪着一对母子。
    觉得奇怪,她命小婉找了个小厮去码头的劳工那里打听情况。
    没多时,那小厮便回来禀报,“那对母子,是因为家中男丁出船了一月有余还未回来,便去求指挥营去宁江上寻人的。指挥营那些军爷,如何会理会这种小事,放任着也不管。那妇人瞧着像是病了,却迟迟不肯离开。”
    顾芷柔心中生了怜悯之心,不知那老人家,家里可有这样的妇人和孩子要照顾的。若是有,他们会不会因为寻不着家里的男丁,而日日跪在指挥营前。
    可平白遣人去救助却又十分不妥,难免会让人觉得她有轻贱人家之心。
    她挽着贺承悦要离开,可还没放下帷帽,却瞧见那妇人却倒了,她一旁的那个小男孩,瞧着只有七八岁,急得忙在一旁哭叫,“阿娘……你怎么了……阿娘呜呜呜……”
    周遭未有一人上前相帮,大家只停下看一眼又忙起了手里的活计。都是来讨生活的劳苦之人,见惯了这世上的无常事,哪里有闲心去管别人家的事。
    见无人理会,顾芷柔遣了外祖母派着跟来的张嬷嬷去看了一眼。贺承悦也是个心地良善的好姑娘,在一旁十分关切地等着嬷嬷回来禀报。
    第二十三章 那对母子
    那妇人已连着好几日来此跪着,想来身体已吃不消。
    码头上时常会有人受伤,自然是备着大夫的。顾芷柔遣了小厮去请了大夫,往母子二人那边走过去。
    那大夫主治的是跌打损伤,对其他的病症并不擅长。来了之后在那里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忙活了好一阵儿,疼得那妇人直皱眉却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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