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停顿在关键的地方,难受得萧珩又皱紧了眉头,手里捏紧了碧玉杯子,“叫他什么?继续说……”
谢允有些心虚,女儿家对自己心上人的称呼,他实在说不出口啊,“叫他,叫他……宣哥哥……”说完他低下了头,十分后悔吩咐顾家那人时说的“事无巨细”这四个字。
萧珩沉默了片刻,攥着碧玉杯子的手已发白,“密函留下,你下去吧。”
谢允听了如释重负,将手中的纸条放在主子跟前,脚底抹油般溜走了。吃醋的男人惹不得,尤其是主子这样凶残的。
他走后,萧珩拿起纸条,“宣哥哥”三个字十分刺眼,他烦乱地将纸条捏成团又撕个粉碎。若不是知道贺承悦与她同住,他怕是管不了那么多,今夜就要去她房中,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情哥哥。
罢了,那碍事的兄妹半月之后便离京,他且忍耐着多等一等。到时候,他要她主动放弃与贺家那个小白脸的亲事……
第二十六章 喜乐茶楼遇侯礼
贺承宣一早才去顾文瑞面前将亲事定下,傍晚时,曹氏那边就得了消息。
曹氏向来顾忌顾芷柔的美貌,就怕太子在选妃宴上被那丫头的皮相勾了去。如今得了消息,开心得不得了,只盼着这个庶女能早早嫁去江州。
若是留在京中,免不了亲戚走动或者参加宴会什么的,又要被太子瞧见。寻常的美人她便不担心了,可顾芷柔生得太出色了些,比她那娘亲还出色几分。
曹氏只记得那贺氏已去世多年,可自家太傅还是对那狐媚子念念不忘,直至今日也不肯与她同房。想到此处,她又恨得牙痒痒。
可到底,贺氏生的那个死丫头要嫁去江州是件好事,她连忙跑去自家宝贝女儿跟前说。
“阿莹,阿莹,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顾梓莹在房中看着账本,便听见阿娘吵吵嚷嚷地进了门。
她也知道自家娘亲这性子,全是叫外祖母惯出来的,还是不免有些头疼。就算太子看得上她,可皇后呢?如何看得上这样一位亲家母。
曹氏进了门便气喘吁吁地坐到顾梓莹跟前,一口气喝完一杯茶,边拍着胸脯顺着气边压低声音说:“你父亲答应将那死丫头嫁到江州贺家了,这样一来为娘就不用担心那死丫头碍着你的路啦。”
她喘了口气停顿了片刻,“到时候你成了太子妃或是良娣,那死丫头就嫁了个商贾人家,那我们与她相比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说完她又笑了两声。
顾梓莹皱皱眉,这的确是件好事,但曹氏的话她并不认同,“娘亲又说错话了,太子妃一定是我。”
父亲是太子老师,受圣上看重、百官敬仰;亲哥哥是太子挚友;自己与太子自幼相识。这太子妃之位,她如何做不得?
她目光坚定,似是胸有成竹。(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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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在顾府中闷着,还没过三天,贺承悦就憋坏了,脑子里只有“出去玩”这一个念头。
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总不能哪也没去,就搁家里待着吧。
打定主意,她便缠着顾芷柔带她出门。可顾梓诚有太子的差事脱不开身,贺承宣又在铺上忙着查账,顾芷柔在江州时得了教训,没有兄长陪着不想出门。
可小丫头死缠烂打,撒泼卖乖,“姐姐还不是自个儿跑去江州,我们就在盛京城里逛逛,姐姐带我去吃些好吃的,看些好玩的。我们便回来,可好?”
见小丫头眼馋得紧的可怜模样,顾芷柔不得已答应了。只是她对贺承悦有两个要求,一是要着男装抹香灰,二是要听她的话、与她寸步不离。
可两个姑娘家,就算是是着男装出门也不是万全之策。顾芷柔叫来院里管事的许嬷嬷,询问她自个儿的芙蓉居里有没有会些功夫的丫鬟。
许嬷嬷招了院里的丫鬟询问,问了好多遍都没有人应,“三姑娘也是异想天开,这府里的丫鬟怎么可能习过武。别说是芙蓉居了,便是整个太傅府恐怕都找不到一个。”
她小声嘀咕着,一个小丫鬟听见了,却向前走了一步,“嬷嬷,我习过武。”
那许嬷嬷瞧见她瘦弱的身板,不太相信。可还是笑着将人领到自家姑娘跟前,“三姑娘,此人说她习过武。”
顾芷柔抬头打量,那人生的纤细,面容清秀,瞧着不像是会武功的,“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你当真会武功?”
那个丫头看着她怀疑的目光,只回答,“奴婢冬影。”
她的声音冷冰冰,就像她的名字一般。顾芷柔再次打量她,倒瞧出来几分话本里写的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的模样,先前的怀疑动摇了几分。
那冬影瞧见她不说话,只徒手打起拳来,拳风凌厉,脚步稳如泰山。顾芷柔和贺承悦见了,惊得直瞪大眼睛。
“姑娘武功这么好,怎么会来顾府中做丫鬟?”觉得奇怪,顾芷柔还是问出了口。这个叫冬影的瞧着面生,不是她院中的旧人。
“我家父兄皆是练武的,我自小跟着耳濡目染自然就学了些。可家中遭了难,武馆又不招女子,比起在铺上当伙计,还是到府中伺候姑娘干净体面一些。”
她这话说得利落,目光也未曾闪躲,瞧着倒也真诚。顾芷柔没再多问,只给了她一件小厮的衣物,吩咐她明日穿着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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