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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皇子的婚事才刚刚定下,宣和帝便命司天监监正着手测算成婚的良辰吉日。
太子已加冠,顾梓莹也已及笄,他们的婚期自然可以定得早一些,司天监不过三日便算出八月初七是个好日子,皇后便又遣了身边的内侍前来宣旨,让顾家姐妹俩七月初先到宫中学习规矩。
顾梓莹原先便有准备,可顾芷柔听了却一阵头大。
回了芙蓉居,她便埋怨起萧珩来。
冬影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悄悄又给承乾殿去了信。
谢允将信件承给主子,却望见自家主子对着信函偷笑,不知道在乐什么。自和顾三姑娘的婚事定下来,主子几日里心情是十分好的。
处理手上的事儿,萧珩急急出了宫。谢允跟在他身后,自然知道他这是又要去寻未来主母。
从皇宫出来,萧珩先是绕路去了东市的市集,买了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好吃好看的点心果子,才又转头去了太傅府。
眼下天虽黑了,可离就寝还早,顾芷柔在院中写着字,一旁是小婉和冬影陪在身边。
察觉到对面的屋顶上有动静,冬影警惕地望了过去,却是望见谢统领和自家主子。
谢允朝她点点头,她便会意,“姑娘,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小婉,你看茶壶里都没水了,你去烧一些,我去去就回。”
她拿起茶壶拖着小婉就走,路过花丛时却是急急将水悄悄倒干净了。
顾芷柔仍头也不抬地写着字,写着写着砚台里的墨却没了。她正要将笔搁下去磨墨,眼前却出现一只男子的大手。愣了小会儿,反应过来,她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
手中那支自己十分喜爱的紫毫笔却滑过衣襟摔在了地上,她怨气地望了一眼站在桌那边的萧珩,又望了望自己的院子。
见没有人,她才放下心来,皱着眉弯腰捡笔,嘴里却在抱怨:“神出鬼没的,不好好当尊贵的殿下,却时时来我这里当梁上君子。”
将笔捡起搁在笔搁上,她又望着他,想起因为他要进宫学宫规的事,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烦闷,对着他并没有好脸色。
萧珩只望着她沉声道:“因为要进宫的事儿在埋怨我?”
顾芷柔撇过头,却催他快些离开,“小婉马上就回来了,你快些走吧。”
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人儿,瞧着没有半分想念自己的模样,萧珩心中有些恼,一手将买来的果子藏在身后,一手拉过她进了她的闺房。
闺房只点了一盏烛灯,十分昏暗,被他紧紧拉着,顾芷柔白皙的脸又不受控制地红了。幸好有夜色遮掩,才没叫萧珩瞧见。
“你刚刚有句话说对了,比起在宫中做二殿下,我更愿意来你院子里做个梁上君子,更想做个采花贼……”
他话说着说着,离她越来越近,这样的话他说得又正经又有几分隐忍,顾芷柔又忍不住骂他:“浪荡子!”
望着她气嘟嘟的小脸呢,他还是没忍住低下头亲了她一口。
他的唇落在她柔嫩嫩的脸颊上,她惊讶于他的大胆,红唇微张,又要骂出口时,嘴里却被塞了块点心。
甜丝丝的味道在她唇中溢开,她睁大眼睛望着他,却听见他在温柔地哄自己。
“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前世你便是这样。待我及冠封了王位,我们成了亲便会住在宫外我们自己的王府中。我生母已去世,不用时时去宫中,你若不喜欢,我便威胁太医向宫中说你身体不适,皇后也不用去拜见了。阿柔觉得如何?”
见她贝齿轻咬着那块糕点傻愣愣地望着自己,他又凑近些,“父皇以为我喜欢男子,我同他说过只娶你一人,如若娶不了你,便终日与小倌厮混。便是说你身体不好,他也没办法逼我纳妾。阿柔可还生气?”
他说的那般直白,她再是迟钝也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原来他被传出有断袖之癖,竟也是为了她……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可她一时却愣住了,只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将唇中的点心拿下来,低着头小声嘟囔:“你去象姑馆的事,是你的人放出去的?”
他捧起她的脸,望着她的眸子,“是。我那天听十七说,有两个象姑馆小厮想将你拐走,还在巷子里对你无礼,我那天便是去教训他们的。”
顾芷柔心情有些复杂,他时时派人盯着自己,却又为她出气,还为娶她被市井上说得那样难听……
原先她也觉得他是个坏人,对着薛平喊打喊杀下手狠毒一点不留情,又用贺家的安危威胁自己,有时还莫名对自己坏脾气……可他做了这么多,如今自己却渐渐觉得他也许并不是个坏人……
她红唇微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萧珩望着她,却忍不住了,薄唇印在她红艳艳的樱唇上,辗转反侧。
顾芷柔惊得瞪大眼,待小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她才挣扎起来。
萧珩努力克制,放开她的唇,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阿柔别怕,进宫之后有我护着你。”
她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感动,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手里却被塞了一包油纸包好的点心,愣在原地望着他翻窗走了。
小婉在院中没有寻找人,推开门进了卧房,望见在昏暗烛光下站着的自家姑娘,“姑娘,进来了怎么不多点几盏灯。”
说着她转身用火折子点着灯,顾芷柔手里拿着点心没地方藏,只能努力平心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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