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沉默片刻,“我将柔柔带到苍州,寻个小院,派人护着你,待战事告捷,便去接上你一齐回京。”
他揉揉她的云鬓,温柔地哄她。
如此一来也好,可盛京城中,若是珩王妃丢了,又会引得怎样的轩然大波?
“若是宫中来了人寻我?那可如何是好?”她双手抵着他胸膛又退开些,望着他那双好看的凤眼。
他又轻笑一声,吻上她的额头,捋了捋她额间的碎发,“柔柔怎么这般操心,万事有我。”
他许久之前就找好了个身材与阿柔相近的女死士,江湖中有一种近乎失传的易容术,能保易容之人近半年容貌不变。她那姐姐疑心重,他却是连替小婉的人都选好了。
就算她不在京中的事真被东宫的人发现,他也留了信给长姐萧瑷,长姐到时候自然也会想办法替她周旋。
半年之期,已足够他击败敌军带着她回盛京了。
两人紧紧相拥,过了许久都未曾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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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萧珩带着大军离开盛京城。
城中百姓皆前往城门相送。
这位已封了珩王的二殿下,有人说过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也有人说过他有断袖之癖、变乱阴阳,更有人说过他是谢氏一族的血脉、身有反骨……
可此行,他却是为保卫大周疆土,百姓如何能不敬?
萧珩骑着高头大马,望着周围跪拜行礼的一众百姓,心里想着的却是定要护好大周疆土,也要护好她。
寻来的替身已在珩王府中,留下三名暗卫跟在那女子身旁守着,若是情况生变,京中也会及时给他传信,他如今唯一担心的,就只有到了苍州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
怕她离开盛京被太子和皇后的人察觉,天还未亮时,他便悄悄将她送出城,身边跟着的是十七和其他几个暗卫。
不方便与她同行,但他已想过,待晚些时候,先走一步去寻她。
顾芷柔、小婉和冬影也易了容,身上穿的是男子的衣物,只是声音寻不着方法改变,几人只能在路过关卡的时候压着声音回话。
她们出门时驾了两辆马车,说是上苍州行商的京商,行了一日,也并无人察觉到她们的女子身份。
只顾芷柔有些担心起萧珩来。
她与他相识不过半年时间,从前一向避他如虎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才一日没见着他就这般想他的一日。
往后他行军打战,几月无法相见时又该如何。
望见自家姑娘那戴着假面都掩不住的担忧和牵挂,小婉只笑着打趣,“不过才与姑爷分开一日,姑娘这是又想着姑爷了?”
几个暗卫听见了在马车外边相视一笑。
十五对着十六压低声音道:“瞧见没有,之前在江州的时候,我就说主子是瞧上三姑娘,不对,是主母了,你们还非说不是。”
十六嗤笑一声:“我可记得你说的是主子嫉妒主母长得比他美。”
两人你争我吵互不相让,一齐对着一旁赶马的十七:“十七,你说?!”
十七不语,只在一旁皱眉,这两个家伙实在幼稚得紧。
到了黄昏时分天色将将要暗下时,一行人恰巧行至一处驿站,“掌柜的,要相邻的三间套房。”
掌柜抬头瞧了几人一眼,转头继续看着账簿打着手中的算盘,口里却是不屑地嘲讽着:“六个人,就住三间房?没钱就睡马车去。”
顾芷柔皱了皱眉,如今荒郊野外的,又不能出太多银子露富,她只又拿了碇银子出来,可还没放在桌上,她的手却被一只大掌抓住。
“掌柜,要四间上房。”那人声音低沉好听,顾芷柔转过头去望他。
瞧见来人穿着华服,一身掩不住的贵气,不是出身官家就是勋贵之家,不是自己这等平民百姓能招惹得起的,方才还瞧不起顾芷柔一行人的掌柜立马嬉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银子,放下账本亲自出来引几人上楼。
听见他熟悉的声音,顾芷柔心中本一喜,可他们此刻着的都是男装,他这般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却是十分不妥的。
她皱着眉想将他的大掌悄悄甩开,可他那双有微微薄茧的大掌却开始轻轻摩挲起她手上滑嫩的肌肤来。
并肩上了楼,掌柜别有深意地望望两人牵着的手一眼,随后便低头离开。
谢允跟在他身后,悄悄瞥了眼主母身后跟着的也一样易了容的小丫头。
原先顾芷柔本想着跟两个丫头挤一挤,如今他来了,两个丫头自然不敢跟姑爷抢自家姑娘,只十分自觉地一齐进了边上的另外一间房。
怕他夜里胡来引人起疑,她只推推他:“你去同谢允一块睡!”
萧珩瞅了谢允一眼,谢允立马识趣地摆摆手:“主……不对,公子还是饶了我吧,我晚上磨牙,还打呼,对,还梦游。要是吵得主子睡不好,我可就完了。”
他边说边往后退,转身进了先前十七进的那间房中。
小婉和冬影在房中听见他的话,乐呵呵地笑起来。
如今只有两人还站在屋外,平白惹人注意,顾芷柔只无奈地笑笑,拉着他进了房中。
将门关好,她便仰着头瞪着桃花眼威胁他:“要同我睡在一处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老实些。”
他将头凑到她颈窝处:“便是不老实又如何?有人规定过出门在外,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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