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想过的不正是这样的日子,简简单单的,唯一让她不满的,是夫君不日便将离开自己。
再过五日、三日、或许只有一日,他便要带兵前往木城,离别将至,她心中却生出许多从前从未有过的离愁别绪来。
在院中收拾着物什,她的眼神却时不时朝门口望去,小婉瞧见了,知道自家姑娘这是盼着姑爷回来。
她也不知怎么的,也突然想起姑爷身边那个坏小子。
“姑娘,你若是累了,便回房中沐浴休息,此处有我和冬影呢。”她望见顾芷柔忙碌个不停,只在一旁劝道。
顾芷柔想了想自己躲着萧珩绣了一路、快要完工的那个荷包,转头往主屋去了。
走前还同小婉交代了一句:“现下还早,再过一个时辰我再沐浴,你在前院望着些,我先进屋里休息一会儿。”
听见她的话,小婉只点了点头。
虽年少时,顾老夫人时时盯着顾芷柔学做刺绣,可她的绣活并不好,待老夫人去世,她虽念着祖母对自己的希冀时常用功练习,可却怎么也学不好。
如今绣的这个荷包,粗略着看还能过眼,若是细看……
可,她如何也得给在他出征前送他点什么作为念想,她捧着还未缝制好的荷包暗自祈祷,只求祖母和阿娘在天之灵能护着他。
她从怀中掏出方锦帕,里面是阿珩同她的一缕发丝,将发丝缝到绣好荷包的夹层中,又忙活了半个时辰,那荷包终是完工了。
伸了个懒腰,听见外间小婉的敲门声,她只将荷包藏好,躺到床榻上,慵慵懒懒地喊了声:“进来。”
小婉推门,见自家小姐靠在床架子上,可脸上却没有一点刚睡醒的模样。
“姑娘,浴汤烧好了,我给你抬进来?”小婉靠在门框上问她。
“好。”顾芷柔只轻轻应了声。
转头进了一旁的净室,顾芷柔没想到的是,她在王府中用惯的那些物什,这寻寻常常的小院里,却是样样都备好了。
想到他的细心,她心中一热,对他的不舍更甚。
与他成婚后不过一月有余,她心中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
一路上多有不便,在驿馆中也只能简单擦洗,如今泡在温热的浴汤中,她却心思重重。
小婉算好时间进来给她加水,却发现她在浴桶中睡着了。
正想叫醒她让她上床榻上歇息时,却听见有人推门进了主屋。她跑出去一看,却是自家那位珩王姑爷。
萧珩没在屋里瞧见顾芷柔,又望见她从净室中出来,皱着眉头望了净室一眼。
“殿下你来得正好,姑娘沐浴睡着了,我正要将她叫醒呢。”自家这位姑爷,每日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家姑娘,小婉十分自觉地未等他开口便先一步禀报。
“你先出去吧。”他说这话时眉头蹙得越发深了。
小婉推门出去,将房门关好,转头却撞上守在门外的谢允。
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她拍着胸脯瞪他:“你在这里做何?装神弄鬼地吓人啊?”
谢允无言,却是望着小丫头瞪大的圆眼,沉默半晌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他这话听得小婉莫名其妙,皱眉望他,却望见他犹犹豫豫说了句:“你对着十六他们几个,都是和颜悦色的,怎的偏偏对着我成日就是甩脸子?”
小婉霎时望着他红了脸,瞅怪人般瞅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跑了。
留下谢允 ,站在原地,十分发愁。
愣怔了好一会儿,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寻了块铜镜,左照照右照照,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越发愁了。
主屋净室里,萧珩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小心翼翼地将顾芷柔从浴桶中抱出来,将她周身擦干,给她换好中衣,才又抱着她坐在床榻边上给她轻柔地绞着头发。
许是在路途中累极了渴睡得紧,他如何摆弄她,她都未睁开眼来,至多皱下眉头嘤咛一声。
抱她时外衣被浸湿了些,他也不着急换,他只静静地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后日一早,待刺史将备好的木板装车,他们便要赶往木城。从苍州到木城,不过几百里,算来也不过五六日的路程,可这一战,他与他的阿柔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相见。
天色渐渐晚了,小婉敲门叫两人用晚膳,才终于将萧珩怀中的顾芷柔惊醒过来。
不知他这般抱着自己多久,她只揉揉眼睛,迷糊了一会儿开口问他:“你何时回来的?”
萧珩轻笑一声:“没多久,只望见阿柔在浴桶中睡着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顾芷柔才想起,自己原先在木桶中。想起是他将光溜溜的自己从桶中捞出来,给自己擦身、穿衣,她霎时脸又红了,心虚地摸了摸肩膀,发现他未给自己穿肚兜。
她猛地直起身来,不可置信地望他:“我的……我的肚……肚兜呢?”
萧珩弯弯嘴角,邪魅一笑:“我记得,当初在宁江上,我不知道给阿柔送去的衣服里有肚兜,阿柔和你那小丫鬟背地里骂我是登徒子。”
顾芷柔望着他,红着脸讪讪道:“此一时,彼一时……”
话才刚落下,却望见他的大掌朝自己伸过来,又将她捞到怀中:“阿柔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此一时彼一时’?阿柔是说如今为夫可以对着阿柔为所欲为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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