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柔顿时红了脸,想着如今自己身上应当是一片狼籍,不想再让小丫头伺候着自己沐浴了。
他们新婚那夜,他克制着还好些,今日的确过了些,手上嘴上每个轻重。
硬着头皮将衣服脱下,小婉才瞧见自家姑娘身上的红痕来,青青紫紫浑身都是,瞅着她锁骨边上一处印子搓了搓,小婉才明白这红痕真是咬出来的。
她霎时倒吸了口凉气,压低声音:“姑娘,你同姑爷闹别扭了?”
顾芷柔红着脸摇摇头。
小婉见了,声音却大了一分:“那他为何咬你?”
顾芷柔听着小丫头傻乎乎地说着这虎狼之词,想要去捂她的嘴,却已是来不及了。
萧珩坐在内室软榻上,听见小丫头如此问了一句,只差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半晌之后却觉得有趣。她面皮那般薄,这会儿又该红了脸了吧。这般想着,他却笑着摇了摇头。
顾芷柔坐到桶中,皱着眉头低声警告一旁的小婉不要再乱说话,小丫头无辜得很,实在不知道自己何处说错了。
半晌过后,顾芷柔从净室中出来,坐在镜前绞着头发,她借着镜子偷瞥软垫上悠闲地喝着茶的男人,桃花眼中满是羞恼。
婆子们又进门将浴汤换好,萧珩起身便往净室里走去,他此行到军中多有不便,身边并未带着王府内侍,一路上,他都是自己伺候着自己,如今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转头朝着还在绞头发的顾芷柔说了句:“我方才伺候娘子都累了,现下不若换娘子伺候我沐浴吧。”
换水的下人才将将把门关好,如今他话说得这般大声,一句下人听见会如何看她?她只转过身怒嗔他一眼。
萧珩只笑笑,明白这又是她脸皮薄闹的。
顾芷柔没等他沐浴完出来就赶紧将小婉赶出去,爬到床榻上安歇。是以,萧珩沐浴完绞完发,只望见床榻上的小妻子睡得已十分沉了。
无奈笑笑,他只轻掀被角,将她拥到怀中。
次日,天才刚亮,顾芷柔悠悠转醒,身旁哪里还有高大男人的身影。
床头的小几上,一个十分可爱的兔子纸镇下压着个纸笺,上面是他苍劲有力的字迹:“军中有事,戌时归,勿念。”
算来,这是他这辈子给自己写的第一条纸笺,顾芷柔心中微动,却是将纸笺捂在心口,自言自语娇嗔一声:“谁念着你了?”
话才说完,她才又忽然想起,明日便是分别之期。
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似是虫蚁啃咬,她从榻上爬起,慵慵懒懒地穿着衣裳,小婉却推门进来了。
许是没料到她醒的这般早,小婉只赶紧小跑着过去,帮她将穿了一半的衣服穿好,轻笑着说了句:“姑娘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姑爷一早天还没亮,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芙蓉糕和糖葫芦来,说是姑娘你想吃的。”
顾芷柔愕然片刻,随后才想起昨夜自己的梦来,梦里有祖母有阿娘,她也只有七八岁大,她肆无忌惮地在她们跟前撒娇耍赖,想要吃芙蓉糕和糖葫芦。
可自己的梦,他如何能够知道?只能是梦呓声被他听了去。
自己一句梦呓,他却当了真,在她还未醒时便给她寻来,她与他待得越久,越担心自己的性子会娇纵起来。
小婉伺候好她洗漱,才又将早膳抬上来,“早上就吃糖葫芦和芙蓉糕容易上火,姑娘先用些粥。”
“可我现在就想吃。”自顾芷柔阿娘去世后,她已许久没耍过小性子,如今却仗着他的放纵又拾起性子来。
小婉在一旁瞧着,却是无可奈何。
按着萧珩给自己留的纸条,她洗漱完便在软榻上靠着引枕等他回来,可等到戌时末,仍未见着他的身影。
望见她摇头晃脑地保持清醒,又知道她不会听劝,小婉只在一旁静静陪她等着。
终于,戌时刚过,顾芷柔才望见身披黑色披风的男人推开房门进来。愣怔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去迎他。
他却皱着眉头歉疚地笑笑:“明日就要启程,军中事务繁多,是我食言了。”
原先是怕她生气,他才先开口认错,却见着跟前只到他肩膀的她温柔地笑着摇头,还伸过手来想接过他脱下的披风。
如今入了秋,北地寒凉,晚归身上沾上了夜露,怕她被寒气所侵,他只自己将披风搁到一旁的架子上,半点儿沾手的机会都没给她。
将披风放好,又将手洗净,萧珩才亲昵地将她拥到怀中。
小婉先前按着自家姑娘的吩咐去了伙房抬姜汤,如今回来了却看见两个主子已拥在一起,一时心急转身却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要摔倒时被门前的谢允扶了一把。
不知他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婉站稳了却狠狠瞪他一眼:“神出鬼……鬼没的,吓我一跳。”
见小丫头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他只愣怔在一旁,半晌才说了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知道就不应该管你。”
听见他的话,小丫头急了眼,“你说谁是狗呢!你才是狗!”
争吵声传进内室中,顾芷柔才从萧珩怀中退出来,却是朝着门外喊了句:“小婉,你去给谢允也乘碗姜汤来。”
小婉听了眼睛又瞪大几分,十分不情愿地跺脚,“姑娘!”
谢允得意洋洋地望她,小婉将姜汤抬进主屋转头又往伙房去了,小丫头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往姜汤里加了好些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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