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柔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只沉默半晌,“阿芷相信,王上终有一日能觅得与自己心心相印的良人。”
青唐嵇祥知道她说这话是在安慰自己,“回去吧,明日便要走,今晚给你和你兄长摆一个送别宴,也算是全了我和塔拉的地主之谊。”
顾芷柔想到那个在苍州行刺自己和萧珩的男人,有些心惊,她下意识找了个借口,“如今正值战时,王上设宴款待未免会有人说三道四。”
望见她眼底的慌张,青唐嵇祥只又笑笑,“你不必担心,不过是我和塔拉兄妹二人与你们兄妹二人的私宴,我不会叫上其他人。”
他这话说得奇怪,像是已然知晓她心中的畏惧是因何而来。
不过他好歹是一国之君,相信他真能如他所说那般,顾芷柔终是安下心来,没再推辞。
已出来走了许久,青唐嵇祥没再说一句话便转头往来时路走。
顾芷柔见状忙跟了上去,两人走到侍从们等待的位置,顾芷柔向青唐嵇祥行过礼,又等他走远了,才又转身回了自己的帐子。
冬影见她面容无虞,知道青唐嵇祥断未对自家王妃做了什么出格之举,可还是忧心那位离国君王对着自家王妃说了什么。
她只一脸愁容地跟在顾芷柔身后。
知道她自小习武,面冷心热,如今摆出这副模样已是纠结得不行,顾芷柔只在心中窃笑两声。
待进了帐子中,她才将先前青唐嵇祥同自己说的话告诉了冬影。
可冬影听了她的话,却不见有半分欢喜。
“离国王上真就这般轻易要放我们回大周去?为何还这般着急?”她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家王妃。
兴许是先前太过意外和欣喜,未经由她发出如此一问,顾芷柔还未曾怀疑过什么。
可现下听见冬影这般说,顾芷柔才反应过来。
青唐嵇祥许是已知晓些什么才会这般着急将他们送走。
先前在萧珩的帐子中,问过他谢允的情况,有谢玉的良药,想必谢允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十七断不会是一个人到这燕城中来的,王帐外边应当有暗卫守着,若是一切顺利,青唐嵇祥也未使诈,他们明日定然能一齐顺利平安地回到大周去。
到了晚间,约莫卯正时,天色已暗下来。
王帐中的仆从,在一处空地,临时搭了个帐子,正是供王上一行人宴饮用的。
此时塔拉已被松绑,闹了好一会儿脾气,只是听闻自家哥哥设了晚宴,便又十分高兴地往隔壁帐子寻顾芷柔去了。
塔拉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知道先前的事是有自家哥哥拦着,顾芷柔也无可奈何,此刻便也不再生她的气。
她笑嘻嘻地拉着顾芷柔的手,就往一旁已准备好的宴饮帐子去了。
果然如先前青唐嵇祥同顾芷柔所说,帐中的客席只设了两处,青唐嵇祥的位子在上首,他的位子旁边,又另个塔拉设了个小小的席位。
只是她才进到帐中,就吵吵嚷嚷地让侍从将自己的位子撤下来,放到顾芷柔席位的一侧。
见她这般模样,顾芷柔只笑着摇摇头,塔拉转过头来望她一边说着:“你本来要帮我解开绳子的,我自然不生你的气,可哥哥的气我是如何也消不了。”
顾芷柔无奈,只能望着她先坐到一旁的席上,随后也坐下来等候。
只是没承想,萧珩是同青唐嵇祥一块儿进到帐子中的。
顾芷柔忍住心中疑虑,慌忙站起身来朝青唐嵇祥行礼,可一旁的塔拉却仍坐在席上悠闲地吃着石榴。
青唐嵇祥望了望塔拉,又望了望上首自己的席位旁已空落落,只轻笑一声,便往席位那边走。
待他在席位上边坐好后,顾芷柔才向萧珩投去探究的目光,望见她这般神色,萧珩自是知道她对二人一同赴宴的事有疑问,他只轻轻摇摇头,示意她放下心来。
有歌舞有美酒,四人便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偶尔话几句家常。
身边有塔拉陪着,顾芷柔也不至于太过无趣。
只是宴饮到了末声,待舞姬们退下,喝得有些许多的青唐嵇祥举杯朝顾芷柔敬了杯酒。
“阿芷,这些日子多亏有你,我……和塔拉都要感谢你。你明日便要离开,这杯酒我就敬你了。”
他们明日就要离开燕城的事,塔拉先前并不知情,此刻听见自家哥哥如是说,霎时瞪大了眼睛。
她将一旁站着的顾芷柔扯到席上坐下,给她斟满一盏马奶酒。
“阿芷,我都跟你说好了,你要给我当嫂嫂的,如今怎的食言了,都未曾同我打声招呼便要偷偷离开,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好朋友?!”
塔拉拽自己的动作十分突然,顾芷柔坐下时,左膝还撞了小案一下,杯子也连带着晃了一下,连带着杯中过满的酒也溢出来了些。
顾芷柔忍着撞得生疼的膝盖,眼角蓄了些泪,悄悄望了对面坐着的萧珩一眼。
“阿芷自然是将塔拉当作是好朋友的,我怕你听了难过,这才没同你说。”
坐在两人对面的萧珩,自是瞧见她撞的不算轻。
他眉目上染上些许急色,可两个姑娘之间的事,他一个男子自然是干预不得的。何况他知道,过了这么些日子,顾芷柔是真的将离国这位公主视作为友;且上一世,他的确亏欠塔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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