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在这儿?”乔琬刺耳的声音响起,“姐姐走后,我与相爷可是相谈甚欢呐。”
兰山在秋千后头小声呸了一声,只有乔泠之听在耳中。
“那你怎么也出来了?”乔泠之乜她一眼。
相谈甚欢,还舍得出来?
乔琬却不受她刺激,她来就是为了挖苦,乔泠之嫁入相府,姬相没有一晚是留宿她院中的,简直大快人心。
“听闻姐姐至今仍是处子之身。”乔琬绢帕遮嘴,浅浅笑了出来,露出的一双眼尽是嘲讽。
这样的话明面上问出来,是个姑娘家都受不住,面皮薄点的羞愤欲死,像乔泠之这般不寻常的,只当她说的不是自己。
见她不欲理自己,乔琬话不由得说得更狠,“你何必装得一副清高模样,你和你娘亲一样,都是非要逼着别人娶自己,你母亲仗着徐家势大,逼着父亲娶她,你又仗着徐皇后,逼着姬相娶你,你们都不要脸。”
想起了什么,乔琬笑了起来,“又听闻姐姐成亲那日,太傅千金也在新房之中,一句话便将相爷勾走了,都说姬相与太傅千金是天作之合,偏你非要嫁进去,如今看来,都是你的报应,姐姐你还是不行啊。”
字字都裹挟着讽意,乔琬说得起劲儿,待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乔泠之面容早就肃煞起来,清丽绝容被阴鸷寒冽取代。
听到最后,乔泠之秀眉不忍一耸,不行?这倒是将她冷凝的面容强行划开一道缝来。
她坐在秋千上,分明腿微荡的动作很是闲适,可浑身却似染上冰霜,眸中冷光流转,仿佛下一刻便会化作冰刺射出,就那样定定瞧着乔琬,乔琬只觉浑身都被冻住,手脚想动却动弹不得。
这该死的窒息感。
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乔泠之却似乎笑了一声,听得她道,“妹妹既说我不行,当夜可是亲眼在新房之中见到的?再说,妹妹怎知就是我不行,而不是相爷?”
乔琬瞳孔放大,显然乔泠之大胆的言论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话?
她说的不行,与乔泠之说的不行,根本不是一个意味。
乔琬脑子一僵,根本无法立刻运转,好似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沉默。
姬放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他不行?
第7章 她会疼吗?
佑安跟在身后,也将乔泠之这话听在耳里,他赶紧去看相爷的脸色,果然黑如锅底,居然会有人说他们相爷不行?呵,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他不行吗?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姬放主仆,惊呼了一声,“相爷。”
乔泠之和乔琬之间的对峙才算是被打破,乔泠之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那句话怕是被姬放听了去了,顿时红霞飞脸,热热烫烫的,抬眸悄悄去看姬放的脸,面无表情。
正因为是面无表情,才更可怖难测,乔泠之一颗心顿时惴惴不安,她该不会又将他得罪了吧?
姬放走至乔泠之身旁,一手将她僵硬着的身躯揽进臂弯之中,寒光将乔琬笼罩,“本相与夫人如何,都是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二姑娘还未出嫁就管得如此宽,传出去不好听吧。”
这是如今二人最亲密的举动,她侧头看了看搭在肩上的手,指骨分明,纤长白皙。
乔琬听出话里明晃晃的威胁,分明是乔泠之说话得罪了人,姬放却仍旧一副维护她的做派,她心底虽不服,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如今只能低头,“相爷息怒,是琬儿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姬放懒得在这里多待,只想用了午膳告辞离去,“伯爷夫人还在前厅等着呢,这便过去吧。”
揽着乔泠之要走,才走了几步,乔泠之却蓦地停下脚步。
还未待姬放皱眉,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
“你做什么。”乔琬反应过来是自己被乔泠之打了一巴掌,捂着脸锐声尖叫起来。
她终于在面对姬放的忐忑中想起来乔琬不敬她母亲的话来,母亲是她的禁区,她并未掌下留情,乔琬脸上掌印立现,她身边的丫鬟想要护她,可碍于这两位气场实在过于强大,动也不敢乱动。
就连姬放都难得的不可思议,虽成亲以来,二人只见过几次,可无论什么时候,乔泠之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轻声细语,十分乖巧懂事,怎么回了长宁伯府,她反而撑起来了,这一巴掌下去,将他的心都打得漏跳一拍。
佑安的嘴惊得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我是你长姐,从前是宫中女官,如今是圣上亲封清平县主,是丞相夫人,是一品诰命,无论是哪一层身份,都轮不到你对我不敬,这次是一巴掌,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乔泠之说话时,下颌微抬起,将乔琬说得脸色青红交加,气势过强,她一个字也接不上。
姬放只能瞧着乔泠之挺直昂扬的背影,娇柔之态先入为主,很难猜出她现下的神态。
可待她再次转过身来,一张笑脸无缝衔接,乔泠之走回姬放身旁,自然挽上姬放的手,朝他明媚一笑,“夫君,走吧。”
姬放将情绪埋得很深,他任由乔泠之挽着她往前走,可余光似有若无飘向她方才打人那只手,手掌泛了红,她疼吗?
片刻又将视线收回,将一切敛尽,心往下沉了一分,总算明白为何徐皇后会将乔泠之嫁进来,而不是徐氏其余任何一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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